是以她也就没注意,男人另一只放在餐桌上,青筋凸起,捏得紧紧的手。公安大学不许校外人员随意出入,吃过晚饭,靳桉就带着她沿着公大的校园围墙,在学校周围逛了圈。哪里是早起晨跑的地方,哪个老师是打分最严的,哪处的餐馆是份量最大的……听着男人的介绍,温槿只觉得这八年来,那个她曾经错过、没有见到的少年的形象又慢慢丰富立体了起来。就好像这八年他们并未分开,一直陪伴在彼此身边。说得差不多了,最后,靳桉又带着她走到一处围墙前。这里人比刚刚少了很多,灯光稍微暗一点。一棵半人高的小树静静矗立在围墙外的土地里。“这棵小树。”靳桉轻轻笑了下,“当时被我们称为许愿树。”这棵树已经在学校外种植了很多年,久到它周围的树都长出粗壮的枝干,节节拔高,遮天蔽日,唯有它没有任何变化。每个学校多多少少都有些传说。最开始大家都说这棵树其实是土地神的化身,后来,又渐渐传成了是由校内无数已经毕业、英勇牺牲在公安一线的学长们的精神所筑成的树。不会拔高,也不会枯萎。永远静静矗立与此,见证着一届又一届的公安新面孔来临,守护着公大这片土地。靳桉淡声说着:“以前每次体测、期末考,这里总是放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平时路过这里的学生也会停下来许个愿再走。”“那你有许过什么愿望吗?”温槿挺好奇,又不敢朝前踩着泥土,只能踮脚望着那颗半人高的小树。目光无声息落在身前女孩的头顶。靳桉很轻地勾了一下唇角:“有。”端详完小树的全貌,温槿眨巴着眼,一边退回靳桉身边一边说着:“如果你曾经许下的愿望已经实现了,那就真的好神奇!但如果还没有实现——”她想说的是,如果还没有实现的话,以后就由我来陪你实现。只不过后半句话还未说出口。手臂忽然被扯住。她整个人被带到了靳桉面前。男人低下头来,以唇封缄,将她后面的话尽数吞咽。“!”温热的唇覆盖上来的那一刻,温槿身体下意识往后缩,结果靳桉由抓着她的手改为搂上她的腰,用力继续将她压近。
这附近人少,但并不代表没有人。似乎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温槿吓了一跳,侧头躲开靳桉吻过来的唇,想挣脱开。“现在想躲了?”面前男人哼笑,落在她耳底的声音喑哑含笑,“刚刚下车和饭店里亲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说完,他偏头,继续凶猛地吻下来。靳桉一只手掐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抵在她下颌强迫她抬起头来,鼻腔里满是好闻的薄荷味,男人正凶狠而热烈地吮吸、舔舐着她的唇瓣,温槿节节后仰,避无可避,等到靳桉滚烫的舌尖撬开她唇瓣挤进来的那一刻,她浑身一抖,脚下发然彻底失去力气,又被男人掐着腰站起来。这个吻凶猛而暴烈,温槿口腔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被扫了个遍,感觉靳桉好像要把她整个人吃下去一样。不知道过去多久,耳边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似乎消失,只余下黏渍暧昧的水声、唾液吞咽声。温槿舌尖被吸吮得发麻,大脑快要缺氧晕过去的时候,男人终于舍得给了她一个喘气的片刻。氧气甫一回到大脑,温槿嘴唇又麻又肿,腰上一紧,又被靳桉拉着靠近,低头吻下来。这次的吻缠绵而悠长,津液亲密交换,两人贴得很近,近到温槿甚至能细细数清面前人的睫毛。她一点点学着适应,在这个缱倦温柔的吻里,开始试探性回应靳桉。睫毛在男人眼睑投下淡淡的青翳,得到回应的刹那,靳桉呼吸微滞,又继续温吞而沉默地吻着她。“当年许下的愿望。”唇齿相接的间隙,靳桉抵着她,轻声开口,“已经实现了。”这似乎才是两人之间第一个正式的吻。带着缱倦、温柔、安抚的一个吻。一个跨越了八年漫长时光,终于得到回应的吻。“早知道就来公安大学找你了……”最后回到车上,温槿垂着眼,还在着闷闷道,“当时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明明两人都在京市,可这么多年却从未见过面,直到一场朋友之间的相亲,才阴差阳错让彼此重逢。靳桉一边发动车一边看她一眼。他忽然伸过手来很轻地揉了一下她的脑袋:“现在也不算太迟。”索性还是让他等来了他的月亮。温槿眨了眨眼,脸莫名微微烫,视线看向窗外,结结巴巴哦了声。她趴在窗边,用手垫着下巴,才发现竟然又开始下雪了。好像每一次看见雪都能给她带来不同的意义。第一次是初次察觉自己喜欢上了靳桉,第二次是同靳桉重逢,第三次,则是现在。温槿朝着车窗轻轻哈了口气,用手指在上面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透过爱心向外看去,整座城市的霓虹夜景慢慢划过,高楼大厦陆陆续续亮起了灯,万家灯火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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