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一半的心,齐老太太便管起了事。
她不想让杜丹萝死,只想挪个僻静的院落让她就这样“痴傻”下去。
所以她也渐渐地放开了对段嬷嬷和杜丹萝的监管,允许段嬷嬷走出西院,领份例外加更方便的照顾杜丹萝。
自从杜丹萝失势之后,关嬷嬷便私底下塞给了双菱一大把银子,虽没有法子替她弄来卖身契,却能替她安排好出府后的生路。
只是双菱却有颇多顾虑,只认定了自己在外头过不了像在齐国公府里一样的富庶自在的日子,便仍是待在了齐国公府里做活。
婉竹特地给她安排了个钱多事少的活计,逢年过节的赏赐更是比旁人加厚了两分,若是她安分守己,这一辈子也能和和稳稳地过去。
可不巧的是,自从段嬷嬷走出了西院的这一番小天地之后,便时常去双菱做活的院落里寻她,起先只是一声不吭地做活,后来却是挑了个没人的时候强硬地闯入了她的寮房,掰开了她的嘴把一粒丸药塞进了她嘴里。
段嬷嬷落到今日这等落魄的局面,也不曾想着得个善始善终的好结局,只想着出了如今的这股恶气才是。
双菱被她打的脸颊红肿不已,又被她攥着喉咙压下了一粒不知是什么玩意的丸药,心里又胆怯又惶恐,一时便捂着脸痛哭出声。
段嬷嬷忙上前去撕扯她的头发,嘴里还不忘骂道:“下贱的小蹄子,叛徒,你不得好死。”
双菱正万念俱灰的时候,寮房外却响起一道清丽的嗓音,似春风拂面般的笑意,倏地便让段嬷嬷收住了痛打双菱的动作。
须臾间,月姨娘已娉娉婷婷地走进了寮房,素白的脸蛋上洋溢着一股恰到好处的柔意,她蹲下身子以水葱似的柔荑拢了拢双菱散乱的发丝,似怜惜般地说道:“既做了叛主这样的事,就该知晓自己的下场才是。”
温温柔柔的人嘴里说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话语,吓得双菱浑身止不住地发颤,一时想逃,却瞥见寮房外尽是月姨娘的人手。
她无处可逃。
李氏近来食欲不振,整日里窝在惊涛院的一亩三分地里,不是坐在榻上默然垂泪,就是睡在铺上不声不响。
俨然如一只失去了生气的木偶娃娃一般。
朱嬷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私底下与百蝶和百灵说了好几回齐国公的不是,“谁家的夫君这般不敬重自家的正妻?像杜氏那样自己德行有亏的就罢了,咱们太太可是为他生儿育女、侍奉婆母、管家理事,不曾有过懈怠的时候。”
百蝶也嘟囔着嘴道:“自那日至今,国公爷连瞧都没来瞧太太一眼,可真是狠了心。”
因李氏的郁结于心的情况加重了几分,朱嬷嬷只好去请齐衡玉商议个法子,鲁太医也为李氏诊治过,却诊治不出个所以然来。
另外几个太医也说太太这是心病,这世上最难治的就是心病。
齐衡玉早听闻了齐国公扇了李氏一巴掌之事,他也去寻了齐国公,只是齐国公却百般推脱着不肯见他。
他又实在不屑于硬闯月姨娘所在的月华阁,如此,也只能苦劝李氏自己想开一些。
左右往后她都不必再靠齐国公颐养天年,便当他是个死人就好。
这一回齐衡玉火急火燎地赶去了惊涛院,进屋后听朱嬷嬷说了李氏的状况,一时便蹙起了眉宇,问道:“齐正当真一回都没来瞧过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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