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洛之蘅并没有让他久等。
“看完了?”太子看着她靠近,眼风轻飘飘地落在她身上,“孤说得可对?”
他指的是那句被她当作敷衍之语的“好看”。
洛之蘅抿了下唇,仓促地点头道:“时辰不早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急什么?”
“阿爹该等急了。”洛之蘅努力维持着若无其事的神情。
他们这些时日出来学骑术,逗留的时间远长于今日。那时南境王一无所知的情形下尚没有意见,遑论是今日?
她越是想要显得平静,就越是漏洞百出。
太子的视线移过来:
昔日如午后湖面般不起涟漪的眸子,此刻盛着掩藏不住的惊惶和恐惧。尽管牵着唇角轻笑,可五官神情尽显僵硬。
好似在害怕些什么。
太子沉声问:“怎么了?”
“……该回了。”洛之蘅故作镇定地重复,下意识攥紧铜镜的长柄,好似这是她赖以依靠的浮木一般。
太子觑她片刻,从善如流地点头:“好,是该回去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溪边牵马。
洛之蘅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接过他递来的缰绳,打算翻身上马。
附近的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想起方才铜镜中觑到的零星画面,洛之蘅悚然一惊,失声道:“——阿兄小心!”
几乎是她出声的同时,太子警觉地侧身一让,堪堪避过凌空飞来的冷箭。
尖锐的箭镞擦着他的脖颈飞过,若是反应稍慢一步,这箭镞就能穿过他的颈间,让他再无生还的可能。
洛之蘅无意识地瞪圆眼,为这死里逃生的一躲吓出一身冷汗。
一箭未中打草惊蛇,藏在草丛中的刺客再无顾忌,纷纷现身,齐刷刷地一拥而上。
刺客约莫二十来人,皆着黑衣蒙面,露出的双眼凶光毕现。他们有备而来,背弓搭箭,腰间别着长剑冷刃,半包围着涌来,没留下分毫可以闯开逃跑的缝隙。若是骑马向后退,蓄势待发的羽箭便会毫不留情地刺来。
太子在千钧一发间做出权衡。
他劈手夺过洛之蘅手中的铜镜,另一只手将她推开原地,丢下一句“去树后躲好”,飞身迎战。
刀剑的碰撞声此起彼伏地传来,惊得林木间栖息的鸟儿扑腾着翅膀四散奔逃。
洛之蘅手无缚鸡之力,心中焦急不已,却死命克制着留在原地,生怕自己的陡然冒头会给太子添乱。她死死扣着粗糙的树皮,视线不错眼地跟着太子移动,紧张到连呼吸都不敢放重。
太子以少敌多。
黑衣人手执长剑直奔着他而去。太子手执着铜镜抵挡。双方缠斗在一起,形势分外胶着。太子施展着轻功穿梭在黑衣人中间,瞅准时机,一手铜镜抵挡着身后人,一手扣住其中一个黑衣人的手腕,用力一掰。
黑衣人倏地一痛,手中的剑没了阻力,直挺挺地往下坠。
太子一脚踢翻眼前的黑衣人,身体灵活地侧翻,精准无误地捞住下坠的长剑,旋即一扫。
形势陡然间发生变化。
躲在树边观战的洛之蘅见状稍稍松了口气。
先前太子躲在树上,阿爹和洛南都窥不出他的气息时,洛之蘅已然猜到太子身手非凡。时至今日,亲眼得见,她才真正意识到太子的武艺究竟有拔群。
二十来个训练有素的刺客,竟然在他手下捞不到丁点儿好处。
这样的武艺,岂止是“出众”二字能够涵盖的?
太子赤手空拳时,黑衣人拿着武器尚且不能伤他分毫。如今太子持剑,黑衣人更是节节败退,或死或伤地倒在地上。余下的黑衣人形单影只,似乎是料到任务必将失败,又似乎是畏惧死亡,虚张声势地举高剑,趁着太子与人纠缠之际,利索地转身欲要逃跑。
太子解决完眼前的黑衣人,头也不回地将剑往后一扔,利刃精准无误地没入逃跑的黑衣人的身体里。
大获全胜。
太子转身去寻洛之蘅,顺手举起铜镜整理仪容,空着的手掸掸衣角,嫌弃地“啧”了声。
“没事了。”太子抬眼,朝洛之蘅安抚道。
洛之蘅心口悬着的重石落下,心有余悸地“嗯”了声。
正要站直身子往前走时,忽然听见太子的一声厉喝:“别动!”
洛之蘅闻声顿住,余光扫到太子猛然严肃起来的神情。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太子手中的铜镜一转,一枚细小的银针从铜镜的侧面“咻”地飞出,紧接着,银针裹挟的劲风贴着她的脸颊擦过,下一瞬,身后传来一道钝重的倒地声。
洛之蘅意识迟钝地想着:黑衣人不是都被太子解决了吗,她身后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个?
太子三步并作两步近前来。
“殿下……”洛之蘅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颤颤巍巍地出声。
太子一脚将倒在洛之蘅身后的黑衣人踢远,放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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