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注意到那青年很久了,契机源于一场心血来潮的酒会,她花枝招展,用妆粉和香水把自己装点得像只无处可去的蝴蝶,躲在酒杯堆砌起来的高塔后面,透过香槟气泡和玻璃看见艳红的高马尾,有一缕额发坠落下来,挡住他冰霜般的蓝眼睛。
她紧紧的,贪婪的,并且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陌生人,几乎舍不得将视线移开,这是一见钟情的感觉吗——好像又不是,貂蝉听见自己的胸口在砰砰直跳,但那不是教堂钟声敲响时新嫁娘的心跳声;更像是她更年幼时拽住义父的衣袖沉默不语,眼神长久停留在橱窗里某个价格昂贵的标签上时的心情。
是某种更接近本能又原萃的渴望,她手足无措,两颊绯红,双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玻璃杯,这种度数不高的香槟常被用作餐前开胃,当冰镇过的起泡酒沿着喉管滑进胃袋,她咽下去,只觉得更饥渴了。
好在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负担不起洋娃娃的小女孩了。当今社会,只要你足够有钱,想要约到一个三四线的小明星并不费劲,她舍得砸钱,便能换来在韩信的生活中自由进出的权利。
是的,没错,现在她知道他的名字了,会出席那样一场与商务人脉都无关的酒会,经纪公司本来的目的也不单纯。但管他呢,貂蝉不在乎,韩信之前跟谁在一起,网络上的言论又是如何中伤与指摘他,说她一眼看中的红玫瑰是躺在别人身下的婊子——那都与她无关。貂蝉哼着歌想,她会把玫瑰枝修得干干净净,无论是杂草还是害虫,都不能再碰属于她的东西了。
她双腿并拢地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盯着韩信看,她的眼睫毛扑敕敕地来回煽动,像只跃跃欲试准备降落的小鸟儿。
韩信今天打扮得不那么正式,他穿着居家服,头发依然扎起来,露出段纤细而洁白的脖颈,貂蝉最初一眼很喜欢他艳丽的发色,如今也喜欢他整个人,对韩信的过去也爱屋及乌地想要了解。她迫不及待地凑近他,柔软的胸部压在他的臂膀上,女人的吐息和香味都离男人那样近,这是个危险的姿势。可韩信动也不动,柳下惠也不过如此,他闭上眼睛,吐口气,大腿肌肉沉得像块砖头。你想要我,为什么。你不知道,也该听说过。
我知道。貂蝉的声音既近又远,原来说话间她站起身走向了冰箱,你要喝什么,果汁,汽水,还是啤酒?我请你来我家做客,不必这么紧张。
随便。
貂蝉耸耸肩膀,拿了迎合自己口味的罐装橙汁,又蹬蹬蹬地跑过来偏着头让韩信给她打开,她笑盈盈地说,我现在也是不用自己开矿泉水瓶盖的女孩子啦。
但愿如此,在你厌倦我之前。
韩信想,他天生就无法融入上流阶级的圈子,无论是教育谈吐或是出身,都是被看不起的。社会像个圆锥,每个人都在努力往锥顶爬,但最上面就那么点空间,哪里容得下后来人,他不过是有钱人茶余饭后的助兴节目。他的自尊,他的骄傲,他的一切都是可以被踩进泥里贬低的东西。
你在想什么?
貂蝉又问他,她并非那种不谙人情世故的小女孩,她的狡猾和残忍与韩信的前任金主类似又不尽相同,利用那层美艳而无害的外表,她曾在各种意义上彻底吃掉自己的竞争对手。但就算是这样,她也会在休憩时光低下头来渴望一只长茎玫瑰,或是盒甜蜜的巧克力。就算这是过季后从别人花园里摘下的玫瑰,被丢弃在垃圾箱里不要的情人节礼盒,全都不重要,她也不希望韩信觉得那很重要。
没人希望买来的小狗身上还有前任主人留下的铭牌,貂蝉按住韩信的大腿,手指尖微微陷进肉里,橙汁喝与不喝都无关紧要,她的饥渴需要另一种方式来填补。
你在想刘邦的事情吗?
貂蝉把韩信的头发解开,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声音很轻地发问,后者用吃惊的视线看过来,貂蝉叼着他的发绳咯咯直笑,她满不在乎又醋意十足地将身体重量往下压,沙发被他们弄得不堪重负吱呀作响。
他在沙发上操过你吗?你的口活怎么样?吞过他的屌吗?那样的话我要给你好好洗一洗,对了对了,他有没有把你按在厨房的料理桌前,当作晚餐前的开胃小菜?我一直很想试一试………可惜呀,我没有男人的阴茎,只有玩具,否则今晚会让你过得更难忘。
貂蝉的言语恶毒得露骨,但她光是把这些幻想说出来就感到心花怒放,韩信因为她的话而扭曲,痛苦的表情,她也全部都好喜欢,好想看到更多。所以她事先剪掉了长长的指甲,磨平了指甲尖儿,用那圆润的甲面戳在韩信的脸上,眨了眨眼睛将五指在他面前一晃——看明白了吗?我不比任何人差,我也能让你用后面高潮,韩信。我想看你被我操的样子。你要乖乖的……不许逃跑,知道吗。
她娇嗔起来的模样实在很像在撒娇,内容却是在威胁。
那就来吧,韩信躺在沙发上,大腿被貂蝉压得发酸,就这样也没有试图移动过一丝一毫,他还能逃到哪里去呢?无非是从一个泥潭里落进另一个泥潭里,至少貂蝉现在对他保有程度最新鲜的兴趣。只是貂蝉想做的事,对现在的他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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