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照顾好祖父的,也会照顾好我自己,你安心伐乌,不用牵挂这边。”
“小心别扎了手,洛城见。”
萧缜微微挑眉,捡起放在桌子上的信封撑开,发现里面还藏着一截麦穗。
别扎手吗?
萧缜故意用那一根根刺须般的麦芒扎向手心,没觉得疼,隻觉得痒。
早在前朝企图镇压南方两个伪帝的那几年,乌国就一直在寻找机会入侵中原,全靠边关几员大将率兵抵抗才没能让乌国铁骑如愿。
当兴平帝离开蓟州而他的龙椅还没坐稳时,乌国可汗觉得机会又来了,于是重新发兵侵扰蓟州。
乌国抢了边关百姓的粮食屠杀了十几个村镇,这是国仇,老将军冯端因这场战事而死,于冯籍而言便是家恨,国仇家恨加在一起,又有兴平帝用武力打怕乌国好让乌国不敢再滋扰边关的国策,此次伐乌,冯籍将他的领兵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对内,冯籍命赵良臣带兵五万戍卫大同塞外,防止乌国从这边趁虚而入,再让赵良臣的长子赵琢领另外三万兵马密切关注凉州吕胜的动静,一旦吕胜有偷袭长安的迹象,赵琢便出兵吕胜后方。至于辽州的陈望,有萧缜、乔长顺里外配合,冯籍非常放心。
对外,冯籍一边贿赂招抚乌国的另一支部落,分化乌国可汗的势力,一边遵守国策对乌国的大小部落施以铁血打击,杀光乌国子民,减少乌国可用之兵,抢走乌国的骏马杀死乌国的牛羊,减少乌国的口粮与财路。
只有乌国在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内无兵可用、无钱养兵,他才会真正地怕了中原,才不会也不敢发兵来犯。
乌国的百姓是无辜的,但冯籍同情了他们,将来乌国就会带着这些百姓养出来的青壮来屠杀中原的百姓,中原那些世代种地的老实百姓,又凭什么要献出头颅给乌国砍杀,凭什么被乌国抢走粮食财产甚至妻子女儿?
大局面前,中原同胞们尚且自相残杀,对外敌就更不会心慈手软。
到八月中旬,经过五个月的包围与追杀,冯籍、萧缜、陈望的二十七万大军已经杀进草原千里之远,所过之处的乌国大小部落要么早早逃了,要么都变成了大军刀下的亡魂,奈何乌国主力在吃了两次败仗后就选择了避战,东躲西藏的,一时难以寻到踪影。
陈望为了保存自己的兵力提防朝廷,始终都跟在萧缜后面蹭战功,反正冯籍管不了他,萧缜收了银子又愿意带着他。
这日傍晚,陈望在萧缜大营吃饱喝足,带着亲兵回了几里外的自家大营。
睡到半夜,陈望被人叫醒了,得知乌国派了使臣过来。
白天到处都是哨子,使臣只能趁黑行事。
陈望一边叫人盯着乔长顺那边,一边与三个儿子一起去见那位使臣。
乌国使臣带来两箱黄金,这是利诱,然后再拿合州的秦思柱说事,试图说服陈望与乌国联手,只要陈望帮助乌国击退冯籍、萧缜的二十万大军,乌国就支持陈望在辽州称帝,从此两家守望相助,朝廷打哪个另一个都发兵增援。
陈望叫使臣先退下,他单独与三个儿子商议此事。
“父亲,那人的话不无道理,咱们真帮着朝廷把乌国打伤了元气,接下来乌国是不敢南下了,可朝廷也能腾出手专门对付咱们啊,秦思柱离咱们太远,乌国惨败,咱们才是唇亡齿寒。”
“可现在勾结乌国,让乌国反败为胜,咱们陈家就彻底成了卖国贼,不但天下百姓唾骂咱们,连辽州的百姓也会不服咱们,哼,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我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
“我同意二哥,就算没有乌国支持,凭咱们自家的十万兵马,朝廷也不敢对咱们轻举妄动,逼急了咱们跟蓟州军鱼死网破,朝廷北边无兵可守,那才是真正的隐患,所以朝廷最多对咱们咬牙切齿,不会真的发兵来伐,等他真把梁国、陵国灭了,才敢跟咱们撕破脸皮。”
陈望点点头:“南边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咱们还是继续观望吧,而且有萧家替咱们在朝堂说话,朝廷根本没有理由对付咱们。”
“父亲,那萧缜真的靠得住吗?听说萧家在晋北素行仁义,怎么这么容易就跟咱们联手了,这其中不会有诈吧?”
陈望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人在没发家的时候,没钱没粮,只能靠假仁假义那一套收买人心,等这个人手里有了兵有了权,仁义就得为利益让地方了,就像窦国舅,刚开始也是个清正廉明的好人呢,好着好着就黑喽。”
翌日,陈望一大早又来了萧缜这边,送来一颗人头两箱黄金的厚礼。
他大摇大摆地来,萧延等年轻将领都赶过来看热闹。
陈望一直都知道萧缜身边有几个人不肯收他的贿赂,骨子里还特别看不起他,这次,陈望便将那乌国使臣的人头丢到萧守义、萧延、萧涉这父子三人面前,大义凛然道:“你们可以怀疑我,但我陈家世代忠良,绝不会做通敌叛国的小人!”
乔长顺立即奉承道:“将军不为金钱折腰,真乃当世忠臣良将之楷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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