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裴柯再次一百八十度转身,让自己后背对着黎耀桐,以为这样总算能彼此安稳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黎耀桐实在太困了,尽管睡在裴柯身边让他紧张害羞,可是跑了一天体能消耗过大,他实在没有余力干耗,很快就闭上眼沉沉睡去。
听着身后传来阵阵轻微的小呼噜声,裴柯也有些困倦,闭上眼跟着进入梦乡。
但他做了个很诡异的梦。
梦里……
他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自己居然会做那种不要脸的梦,这无疑是对他人格的一次巨大打击。因为过去哪怕是青春期,他也没有做过大家口中所谓的“春|梦”,而今晚他梦里的对象,甚至就是桐桐。
桐桐对他那么信任,他怎能如此无耻?
裴柯大受打击,然而更让人绝望的是,身体某处还残留梦里的感知,精神奕奕的挺着,完全没有一丁点羞耻心。
他想起身去外面冲个凉澡压一压,可是一动才发现某人的大腿牢牢压在自己肚子上,得寸进尺到大半个头都枕在他的怀里,根本没有睡前的乖巧劲。
裴柯小心把黎耀桐的腿挪走,又把他的头轻轻放回去,蹑手蹑脚要下床。可是他才坐起,黎耀桐又纠缠上来,死死扒拉着他的腰不放,把他当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抱枕。
裴柯:“……”
他第一次觉得,桐桐果真是小坏蛋。
再次把人弄回原位,裴柯一秒都不耽搁迅速下床打开房门走出去。彼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外面黑洞洞什么都看不见,裴柯在院子中坐下,冷风阵阵袭来,他身体的那股燥热也缓缓褪去。
好消息是,不用大半夜洗冷水澡了。
坏消息是,他脑子里还在过电影一般想着梦里的情节。
这是裴柯人生第一次遇到这种尴尬的事。从前上学的时候,男生们有时聚一堆就会聊起一些很下流的事,他从不参与,甚至还教训过某些对同班女孩子开黄腔的男生,去没想到自己未来某天也会对一个人生出龌龊的心思。
没有任何性|经验和恋爱经历的他心头一片混乱,唾弃着自己的丑陋不堪,对那么活泼单纯的桐桐都能生出下|流心思,如果要是被桐桐知道……
想起桐桐脸上可能会露出的嫌恶,裴柯心都乱了。
早年丧父丧母,唯一能当做靠山的姐姐也早早嫁人,裴柯整个童年加青春期都处在无人教养的状态,因此他不知道什么叫爱恋,什么叫喜欢。
他以为做那样的梦是羞耻恶心的,以为自己内心其实是一个毫无道德的人。
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忽然感觉到极度的悲伤。
以前也有难过绝望的时候,裴柯就习惯在深夜无人的时候仰望明月,好像月亮照着他就是对他的安慰,只要能看到月亮,他的人生就有希望。
父母死后,他的人生寄托全在姐姐妹妹身上,从来不敢为自己活。可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敢把自己寄托给月亮,哪怕那是虚无的,一夜醒来又是看不到终点的一天。
但是月亮不会告诉他,其实即便做了那样的梦也并不可耻,少年人的爱情总是开始的突然而热烈,这并不是他的错。
他一个人独自在夜色中坐到天蒙蒙亮,然后才活动着已经发麻的腿脚起身。
月亮下山了,他也该忙起来了。
裴柯去了仓库,拔下电动车的充电插头,骑车赶往小镇。他们还要在老屋子里住上一个星期,要去小镇采买点东西。
黎耀桐从睡梦醒来,翻身发现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本来应该靠着他的裴柯不见了踪影。他一个激灵翻身下床,光着脚跑出去找人,却只在院子里看到正在晨读的裴梦。
“哥哥去镇上了。”裴梦放下课本,问道:“桐桐哥哥,你早饭想吃什么?”
黎耀桐回头找了拖鞋穿上,听说裴梦要做早饭,连忙跟上去说:“我来我来!你不是还要读书吗?快去吧!”
“哎?”裴梦很迟疑,“可是你会做吗?”
黎耀桐会个锤子。
但他为了不在小梦妹妹面前失去当哥哥的尊严,拍着胸脯吹牛说自己肯定能行,把裴梦连哄带骗的推搡出去,嘴硬得瓢一样。
于是等到裴柯骑车回来老远就看到他家厨房冒着烟,他赶紧加快速度,才一进门就看到妹妹和桐桐两个小家伙面面相觑无言看着对方,脸上雀黑。
……她俩把家里炸了?
经过检查, 厨房被破坏的程度不高,只是屋顶和墙面黑了一大片。不过本来厨房常年弃用也不算如何干净,裴柯并不在意, 黑了也不影响使用, 他看了一圈走出来。
黎耀桐在门口探头探脑一脸心虚, 看到他出来后瞬间蔫吧了,磕磕巴巴的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裴柯摸了摸他的头, 压根不关心厨房的事,问道:“你们俩没受伤吧?”
黎耀桐吸了吸鼻子, “没有。”
他当然没受伤,可是吓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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