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另一个人满头满脸都是血,池律一时也不敢挪动,只能将车里所有能保暖得东西拿出去盖在那人身上。
池律关了车门,将暖气开到最大,脱下自己的毛呢大衣裹在唐松灵身上,随即将他抱进怀里,手上不住地搓着唐松灵后心。
过了好一会儿,唐松灵才有了反应,但也只是皱着眉呻吟了几声,就又没动静了。
不过已经很好了,只要有反应就行。池律松了口气,这才打量着怀里的人,不禁有些恍惚。
他和这个人的关系连熟都算不上,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遇,之前从未认真看过他,此时抱着这具身体,近距离感受,才发现他很瘦,长得又比自己矮许多,整个身体被自己严严实实的拢在怀里,只剩小腿露在外面。
细细看着这张脸,才发现长得很是稚嫩,嘴巴被冻成青紫色,面上除了擦伤还有巴掌印,实在是惨不忍睹。
池律有些疑惑,这人怎么总是挨打,还总是被自己看见。
凌晨道路通畅,不到十分钟救护车就来了,车上跳下来几人将地上躺着的抬上去,池律犹豫了下没把唐松灵抱出去,只吩咐司机跟上。
刚过完年,又是在凌晨,医院显得很是冷清,偶尔几声脚步在走廊回荡,更衬得急救室兵荒马乱。
池律微微蹙眉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好在并没有等太长时间,两人该做的检查都做完了。
从急诊出来,池律不认识的那个人被安排在其他病房,听医生说是头部受到撞击,有些脑震荡,其他还好,帮忙垫付了医药费便没再管。
反倒是唐松灵这个管闲事的受伤比较严重,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还有些胃出血。
池律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琢磨了下,拿出唐松灵已经碎成雪花屏的手机,按了下电源键,居然还亮了,手指微微滑动,便解了锁,池律有些诧异,这人都不设锁屏密码的么?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边似乎有很多人在走动,低声交谈的声响连成一篇,眼前光影在不断晃动。
唐松灵猛地干呕一声,倏然睁开眼,强烈地白光瞬间刺进眼睛,条件反射下抬手去挡。
“别动!”
侧头,看见苗韵坐在床边,正掰着他那只扎着针的手。
她很憔悴,眼里尽是彻夜未眠熬出来的血丝,眼底青黑一片,以往精致的妆容已不在了。
唐松灵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昨晚的事,心里猛地一跳:“那个人呢?”
苗韵没有立刻回他,理了理被子垂着眼坐了会儿才继续道:“他没事,那车应该避让的及时,只是失血过多加脑震荡,还没你伤的厉害。”
唐松灵愣愣的点了点头,松了口气,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但是该吐的昨晚就吐完了,只能一阵阵干呕。
待他吐过一阵,苗韵将他扶着躺好,喂了点水,说:“你也脑震荡了,躺着别动。”
唐松灵闷闷地不吭声,过了一会儿,眼角滚下一行眼泪。
“对不起。”
苗韵没说话,只看着窗外发呆,过了好一会才哑着嗓子说:“先不想这些,等你好了回去再说。”
“我是怎么来医院的?”
“你同学救的你。”
唐松灵呆了下,他在学校基本没有关系特别好的同学,再说谁大半夜的在那种地方溜达。
“他说自己叫什么了吗?”
“叫池律,一开始还不愿意说,我问了好几遍人家才开的口,那孩子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
“他人呢?”
“走了,说是还有事。”
唐松灵脑子嗡嗡刺疼,明明说好了不要再连累别人,却还是添麻烦了。
要不是池律,自己很有可能冻死在那条路上。
这救命之恩,该怎么报?
中午吃饭的时候病房里来了一个人。
“穆宁?你怎么在这?”
她脸色有些憔悴,见唐松灵醒了,勉强提了提嘴角,道:“你可算醒了,之前来了两次都昏睡着。”又苦笑了下:“我是来给你道谢的。”
“道谢?”
“是啊,昨晚你救得那个人是我哥,他叫穆怀英,要不是你在,就麻烦了。”
“不用谢,也不全是我救的。”许是身体还没恢复,唐松灵蔫蔫的,说话都没力气,“报警了吗?”
女孩摇了摇头:“没用,以前又不是没报过。”
唐松灵偏头看着窗外,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外面还飘着大片雪花,纷纷扬扬荡在空中,地上已积起厚厚一层,不同于昨夜针尖似的雪芒。
那些痕迹或许已经被大雪覆盖,又或许被早起的清洁工打扫干净,那些猩红肮脏的罪恶被轻轻松松揭过,似乎不曾发生。
唐松灵觉得自己仿佛陷进了一个骗局,暗处似乎有一双手随时随刻试图将他拖进暗无天日的囚笼。
他再也不对未知而绚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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