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最常听见的就是雨打枝头,风吹树梢的声音。
这场被棉台镇村民期待的雨,或温柔或热烈的抚慰着这片土地。
但雨对于沈呈来说就只是雨而已,甚至有些不喜欢,或许是因为下雨时房屋会漏水,父亲双腿会疼痛,工厂会停工,他拿不到工钱,只能和瘫痪的父亲挤在潮湿黑暗的房屋内祈求这场风雨能尽早停下来。
现在的情况要好了一些,赚到差不多的钱后,他将漏水的房屋修葺好,给沈照云买了新的温暖的床被。
来到棉台镇打工后,工厂也并不会因为下雨而停工,他不用再去做体力劳动工作,而是换到了办公室画图纸。
很多人都说读书是所有改变命运的途径中最轻松便捷的路,其实并不是那么轻松,他还是会为学费而东奔西走,东拼西凑。
然而吃过很多苦后又不得不承认,这话很对。
至于林亦书,上次在出租屋和她见面后已经几天过去,这几天都不见她身影,或许她终于感觉腻了吧。
去工厂路上,摩托车突然卡在小凹陷里,沈呈迅速回神稳住歪斜的车踩住油门往前冲,迈过凹陷与水池,他低头看了眼被泥土弄脏的裤子,没什么表情的继续骑车上山。
雨越下越大,浓雾笼罩,黑色树木在白雾里若隐若现,雨点落地后砸出沉闷压抑的声响。
这条上山的路平时并不会有太多人,更何况是在雨天路滑的时候,而沈呈从来一往无前。
他停不下来,也不能停下来,这关系到他今年的学费和债务。
而林亦书……
他不敢,也不能多想。
沈呈开始专心地骑车,助听器帮助他接收外界的声音,风声、雨声、摩托车与泥泞的道路摩擦的声音,都是些习以为常叫人麻木的声音。可突然的,意外的,在今天出现一道温糯糯的女孩嗓音,远远的有些焦急的喊他名字。
——“沈呈!”
纵然雨势滂沱,她的声音微弱,还是稳当当砸在他心上。
沈呈立刻的停了车,猛然回头。
林亦书躲藏在角落,纤细的身体撑着一把与她体型不相称的大伞,还拎着几袋不同种类的水果。
这位林家的小千金,她哪是做过这些重活,吃过这样苦头的人,如今手上负有重量的水果让她不堪重负。她努力用双手分担,忽略着手心早就被勒出的红痕,而因为腾不出手,伞扛在肩上早被风吹歪了开,因此半边身体都被淋湿。
就算如此,她也没有把手里的水果放在泥泞的地面,始终保护着它们,而在看到沈呈时,眼里亮晶晶的喜悦几乎灼痛他。
沈呈下车朝她奔去,双眼牢牢锁住她的脸,他希望能在林亦书脸上看到一些埋怨和不高兴,哪对他有一丝一毫的责怪都好,这样他或许能好受点。
可从头到尾,直到沈呈站在她面前,接过她手中的水果,帮她撑起伞,她也只是温温柔柔笑眯眯看着他,“沈呈,我来给你送水果。”
沈呈盯着她眼睛,不动声色握紧伞,哑了声音:“为什么来?”
林亦书轻笑道:“我们是同学啊,这里我只认识你。”
“我们很熟吗林亦书。”细听,沈呈暗沉的声音里藏着些慌乱抖动,可这在滂沱的雨势里实在太微不足道,林亦书没能发现。
林亦书不生气,只弯了弯眼睛:“慢慢就熟了嘛。”
沈呈忽然别过脸不看她,喉结僵硬滑动,“我送你回去。”
林亦书摇摇头:“我要去工厂。”
他拧眉的模样有些凶冷,“你去干什么?”又脏又乱还不安全。
“我在旅馆很无聊,想出来走走,还带了画具,可以在山上写生,你就带我跟你去吧。”她有些讨好地拍拍身后的书包,歪头觊着他的脸色,在沈呈看过来时立刻露出笑容,“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沈呈哪里就用得着她来讨好,他只怕她待不惯,委屈了她。可沈呈也知道,他拒绝不了林亦书的任何要求,一次也拒绝不了。
这世界上,他只听她的话。
“可以。”淡淡两个字,压低的声线是他的妥协。
林亦书眼神立刻又亮了几分,“谢谢!”
沈呈匆匆看了一眼她笑容,撇开头,又低下头,无所适从,最后绕到她身后,低声让她往前走。
只有在林亦书身后时,他才敢抬起眼帘望着她,缓缓露出一丝淡如水,稍纵即逝的笑意来。
俩人回到摩托车旁,沈呈先上车,让林亦书扶好坐在后面,水果都放在前面挂好,他把伞给她让她好好撑着。
这一次沈呈骑车慢了很多,他背脊挺直,能为林亦书挡住不少雨,而林亦书撑着伞,淋到的地方几乎忽略不计。
林亦书发现沈呈坐得板板正正,他裤子沾到一些泥土,所以离她有些距离,应该是不想弄到她身上。
林亦书默默把伞往前伸,也想为他遮住些风雨。
沈呈感觉到女孩馨香温暖的身体靠近,原本就僵硬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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