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珠子而已,是有什么不可以让我知道的吗?
“找到就好。”容时眨了眨眼睛,轻声回道。
背对着她的那一侧,长出一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嫩肉里,他长久地盯着林慈恩离去的方向,过了半晌才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雷雨
不知道是因为体质原因还是之前他其实是没有时间用在生病上去的,虽然每逢风吹草动总要病上一场,但一般糊弄吃点药就自己好了,倒也不会反反复复。
不过自从回了陆家,他的身体好像也跟着变娇气了一样,只是受了点寒,到下午时候竟然又烧了起来,陆思衡今天公司没什么事回来的早,进屋看时才发现容时已经加两把辣椒面就能上桌了。
他正欲起身拿药,下一秒,容时迷迷糊糊地抓住他的手,睫毛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一样轻轻扇动了一些,嗓子里发出的声音比小猫崽子大不了多少,陆思衡贴近去听,才发现他一直念叨的只有两个字。
“别走。”
容时的力道非常轻,与其说是抓住,更像是把爪子搭在上面,但陆思衡却像是被铁钳夹住了一般,愣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能将手抽出来。
“我去拿了药就回来。”陆思衡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抚道。
容时现在处于一种非常奇妙的状态中,一方面他的意识有一半其实还算清醒,另一方面他的□□又不是那么太好操控,他想懂事地放开手,毕竟陆思衡哄这一句已经是极限了,但身体却自作主张,反而更用了点力。
“真的吗?”容时听到自己这样问。
陆思衡竟然容忍了他的得寸进尺,语气和小时候的那个大哥一样温柔,一时间容时甚至以为这是梦到了六岁之前的事。
“数一百个数,我就回来了。”
他乖乖收回手,陆思衡反而有点挪不动步子了,到门口这段路他走了足足有一分钟,刚拿出药箱,口袋里的手机了起来。
陆思衡单手起,听筒里传出陆曦焦急带着哭腔的声音:“大哥,你能不能来接我,我发情期好像到了。”
“你在哪,我现在就过去。”陆思衡猛地起身,抬腿时刮倒了药箱。
陆曦说了一个地址,那是一条还算繁华的商业街。
窗外乌云缓缓飘过,他抓起钥匙,只来得及匆匆嘱咐赶过来的秦姨送药,就大步走了出去。
容时躺在床上,从一数到一百,又从一百数到一,都没等到陆思衡回来。
他实在等得心焦,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撑着床走到了门边,手刚落到把手上,门突然开了。
但来的人不是陆思衡。
秦姨显然也被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胸口,伸手要去扶容时:“容少爷,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还病着吗!”
“我不认识你,我哥呢?”容时避开她的手,撑着墙,嗓音有些嘶哑。
秦姨是这几年来的新人,小时候带着容时的王妈在容时丢了之后内疚不已,大病了一场,再加上她年纪也到那里,索性直接辞职回家了。
其实这件事和她完全没关系,容时是在出去玩时在保镖的看护下被带走的,但容时小时候公司正处于一个上升期,夫妻俩都很忙,大多数时间都是王妈带着他,把他看得像亲生儿子一样——爱你更多的人总是会在你受苦时去反思自己。
被找回来后容时辗转联系上了她儿子,才知道王妈回家后没过几年就走了,走之前还想着她的小少爷有没有在外面吃苦。
?
“我是家里的保姆,叫我秦姨就行,大少爷有事急匆匆出门了,交代我送药过来。”秦姨把药盒递给他看。
容时看着她,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动:“那王妈呢,王妈去哪了?”
秦姨是听过之前的事的,她愣愣开口:“她走了啊……”
“走去哪里了呢?”容时认真地看着她,看起来真对这个问题十分好奇似的。
“她,她死了啊,容少爷,你烧糊涂了,快去躺着吧。”
“这样啊。”容时浑沌的脑子不太能理解死了是什么意思,他站在那里固执道:“我哥说数一百个数就要回来的。”
这少爷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秦姨想,她正准备开口再劝,突然窗外响起一声雷鸣。
容时打了个激灵,目光肉眼可见的清明起来,然而秦姨这口气还没松到一半,就见容时定定地注视着她:“我要回家。”
“这哪行啊我的少爷,外面要下雨,快吃了药休息吧。”秦姨感觉自己也叫这个小少爷弄昏头了,“再说,这里不就是你的家吗?”
容时这下倒是乖乖接了药,不等秦姨把水杯拿过来,他就直接咽了下去。
半晌,秦姨才听到他喃喃道:“可这座没有哥哥、没有王妈、没有爸妈、也没有咪咪的房子,怎么能算是家呢?”
旁观者清,秦姨看了这么久,真觉得这孩子挺可怜的,她也有个这么大的儿子,想到儿子,她的心又硬了下来,只是劝慰的话多少带了点真情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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