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这么深是要抓长颈鹿么?”楚少爷忿忿踢了内壁一脚,转头换了副面孔颠颠去给容时看脚踝,至于有没有趁机摸摸小腿揩油的心,那就只有楚少爷自己知道了。
容时拗不过他——主要是他后背被那个破包打到的地方还隐隐作痛,胸腔也不知道摔到哪里,每次呼吸都带着抽痛,而且疑似骨裂的脚踝每次触地都好像踩在刀尖上,他实在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楚星驰抽了抽鼻子,容时一惊,心想这小子不会又看了什么反面教材苦情剧吧,他果断出手,在楚少爷还没猛男落泪——虽然他有没有这个打算还未可知——之前,单手捏着下巴把他的脸搬过去,掏出手机转移视线。
没想到这么一看,手机竟然还真有信号!
他先给酒店接待的工作人员打了一个,那头不知道在做什么,响了半天也没人接。
容时的目光在此岛上除了工作人员唯二有联系方式的人之间打转,捏着鼻子果断把电话打给了陆弘景。
说来这岛也怪,掉进洞里的人有信号,躺在酒店睡大觉的人反而与世界失联,容时对天翻了个优雅的白眼,挂断后手一滑,不小心把电话打给了旁边的号码。
“大哥”这两个字在屏幕上跳跃了一会儿,容时刚要挂断,那头竟然接了起来。
“什么事?我五分钟后有一个会要开。”陆思衡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听起来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ai。
“没什么,”容时用幸存的那条腿踢了哈喇子都要留下来的楚星驰一脚,平静道:“就是我去爬山掉进陷阱里上不来啦。”
对面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陆思衡留下一句“等着”。
不等他先挂断,信号和出现时一样,突然又消失了……
阳光
日头愈发毒辣了。
所幸深坑旁边有一点树荫可以遮挡,不然等想到出去的办法,他们两个可能已经被晒成人肉干了。
楚星驰从登山包里掏出了矿泉水、椰奶、小饼干、香肠、面包、果冻,甚至还翻出张野餐布垫在下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丫是来野餐的。
容时叹了口气,把空了的背包罩在头上遮挡阳光,脚踝已经从刚开始发木的疼痛变成了延绵不绝的断骨之痛。
其实这种疼痛对他来说应该不算什么才对,在此前的十几年,他也少有不感觉疼痛的时候。
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脚踝处的痛意却愈发难以忍受,如果不是在背包的遮掩下紧咬着唇,难捱的□□甚至会从唇边泄出。
容时闭上眼专心对抗着生理上的痛苦,从楚星驰的角度来看,他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完全看不出半点异常,或许他最初的演技就是从日复一日的忍受上习来的也说不定。
是因为知道有人关心,所以忍耐力才变低了么?容时心想。
如果他痛呼出声的话,这人一定会带着奇怪的表情伸出爪子小心去摸吧。
可那难道又什么用处么?
这种见色起意又或是别有目的的少年心性一时冲动又能持续多久?
如果现在就忍受不了,那等对方厌倦以后那漫长的几十年,又要怎么度过呢?
楚星驰缓缓握住他紧绷的手臂,既没有得寸进尺、趁人之危的十指相扣,也没有拆穿他近距离看算不得天衣无缝的伪装。
他虚握在他手腕上放,保持着一个没有让容时感到冒犯的位置和力度,转移注意道:“要吃点东西么?饼干果冻小香肠应有尽有哦!”
“不要。”容时感觉小臂像是被烫了一下,冷漠地抽出手。
“好吧。”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耳边传来包装袋拆开的声音,随后是小老鼠窸窸窣窣吃坚果夹心小饼干的声音。
容时掀开了一个缝,向外面瞥了一眼,只见楚星驰像个大马猴一样大咧咧蹲在那,旁边站了个支着蓬松大尾巴小松鼠。
“你真的不吃么?”楚星驰眼尖看到那里开了个小缝儿,打开香肠包装在背包缝隙游走了一圈。
尽管这个楚少爷漂洋过海背来的昂贵小香肠闻起来非常诱人,但容时还是推开他的爪子,坚定地摆了摆手。
楚星驰叹了口气,只好把这个被容时嫌弃的小香肠递给小松鼠,没想到松鼠闻了两下,竟然也跑开了。
“这个真的很好吃的啊!”楚星驰看着这个特意从abc托运回整整一箱的小香肠,陷入了对自己品味深深的怀疑。
容时有些无奈:“不要乱投喂啊少爷,杂食动物也不是什么都吃的。”
楚星驰只好把小香肠自己吃掉,重新给松鼠拆了个坚果饼干。
小松鼠吃饱肚子又在腮帮子里打包了两块,甩甩尾巴毫不留情地跳上地面走了,只留下楚少爷碎成八瓣的玻璃心。
“童话故事里不都是善良的小孩儿喂饱了小动物之后,它就会带领迷路的孩子找到回家的方向吗?”楚星驰怀疑人生。
容时闭上眼睛:“少看点童话故事吧,小学生现在都不信这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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