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陆思衡压抑着?愤怒的质问在走廊中清晰响起,容时没有去看,他不用想也知?道,陆宗这种人?,无论别人?怎么说都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就算后悔,也只是后悔自己做事时候留下了马脚。
“现在陆二还在手术室生死未卜,你都不来?看看吗?而且那些本来?就是事实,事实再?怎么掩盖,难道就会?改变么?”
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陆思衡重重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失望:“陆总,你心?里就只有钱么?”
陆思衡颓然地转过身,他的一个弟弟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另一个弟弟在手术室外像是丢了魂,而他在这样的时候,彻底看清了父亲的冷漠薄凉。
他曾经以为和谐的、想要维护的家,其实早在没人?发觉的时候就已经从?根部腐烂了,只是如今才彻底分崩离析,露出底下埋葬着?的腐朽与恶臭。
这个时候,陆思衡反而更清醒了点,他洗了把脸,只是安静地坐在容时旁边,无论是安慰关心?又或是询问,一句话?也没说。
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了下来?,容时猛地站起身,医生带着?口罩从?里面走出来?。
“患者身体素质不错,而且这次刀口很幸运避开?了脏器,目前已经没有危险了。”医生努力笑得亲切,“等麻药过了患者就会?苏醒了,家属也都放心?吧,一些具体的照料事项何护士会?和你们说,我还有一台手术就先走了。”
手术床从?里面一路推进了单人?病房,楚远航拍了拍陆思衡的肩膀,牢牢跟在护士身后。
陆思衡看着?头也不回的容时,终究还是没忍住拉住了他的衣摆:“弘景还没出来?,你不再?……不再?等等么?”
他话?说到一半,不免有些心?虚。
楚远航其实没说实话?,他之所?以这么快赶过来?,并?不是恰好和陆思衡谈生意,而是这两个人?坐在一起,看俩人?弟弟的综艺直播来?着?。
陆思衡目睹了全程,也因此,他很轻易从?陆弘景的话?里分析出,那小子不仅没和陆曦划清界限,甚至陆曦不知?从?什么渠道买来?的枪,很有可能都是陆二给的钱——不,就是陆二给的钱,如果这小子不是心?虚了,倒下时候怎么可能不趁机讨点好处卖卖惨。
他隔着?屏幕都看得清楚,容时又不是傻子,肯定也早就知?道了,不然他的目光也不会?由错愕瞬间变得冷漠……他弟弟之前其实是个心?软的人?。
“算了,我又不是医生,坐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吧。”容时朝手术室很轻地看了一眼,没怎么用力就抽出了被抓住的衣角,“而且我怕控制不住自己,说不出什么二哥想听的话?来?,再?把他气出个好歹。”
陆思衡看着?他的背影,抬手用力捏了下鼻梁,仍旧还是不死心?地问道:“要是陆二醒来?后问起你呢?你有什么话?要托我告诉他么?”
容时跟着?前方护士的身影,他脚下不停,也没有回头:“就说我原谅他了吧,让他好好养伤。”
陆思衡沉默地点了点头,眼看着?他越走越远,越走越快。
他已经有了新的方向,新的可以带给他温暖的家,所?以他原谅了二哥的“背叛”,但也不会?回头。
兄弟
楚远航看了几眼确认楚星驰的伤确实如医生所说并不严重后,接了个电话就暂时把弟弟全权交给容时,自己不知道溜去哪里了。
容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放空地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
他静静坐了很久,像是陷入了沉思,但?事实上,他什么也没有?想。
无论是陆曦还是陆家?兄弟,又或者是看到新闻后暴跳如雷的老陆总,那些曾经无时无刻不缠绕着他的怨愤与不甘在此时仿佛都被雪花掩盖了,只?留下白茫茫的一片。
除了雪的洁白什么也没有?。
直到眼睛干涩,洁白也变得刺目,他才从这?种放空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试图重新思考以后的规划。
可他此时好像失去了往日那样敏锐思考的能力——他其实也不是没有?想出东西来,只?是想的那些事都像是隔了一层冰,怎么也专心不下,整合不到一起去。
他坐了一会儿?,突然又想起陆思衡问他的话,还有?陆弘景毫不犹豫挡在他身前时下意?识望过来的目光。
其实他并非是没有?触动,只?是这?个哥哥不止会在生死攸关时毫不犹豫挡在他面前,也会在明知陆曦与?他不死不休的恩怨后又对另一个弟弟心软。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样的一个哥哥,准确来说,是他不想去面对……说他冷漠无情也好,揉不得沙子?也罢,这?样摇摆的情感让他觉得有?点恶心。
就像香水里添加了美洲大蠊提取液,哪怕闻起来再诱人,只?要想到里面还有?蟑螂,就叫人起满身鸡皮疙瘩。
容时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感知到又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不知道alpha是不是天生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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