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
周亦安脸色苍白,步履微晃,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还有什么一次性给我说完!”
医生见他面色不对,连忙将后面的话快速说完,“白先生可能会有比较严重的脑震荡现象,会感到头晕恶心,甚至恍惚,只要好好养着,后期逐渐就会康复。”
周亦安缓缓呼出一口浊气,慢慢向后坐去,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
“周董,您身上的伤也去处理一下吧。”
周亦安转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划痕,鲜血已经凝固,“不用,阿白什么时候能出来?”
“白先生现在还没醒,需要在观察室待上一阵。”
“带我去看他。”周亦安推开面前的医生,往观察室走去。
这个医院是周氏集团旗下的私人医院,白榆用的设备和待遇皆是最好。
周亦安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看着床上沉睡的白榆,那张精致的脸苍白无色,不管是纯白的床单,还是少年身边的仪器,都变得格外扎眼。
平日里活泼乱跳的人,此时变得毫无生机,没有桀骜不驯嚣张至极的表情,也没有往常吊儿郎当的潇洒,或者灵动万分的狐狸眼。
哪怕站起来打他,骂他神经病恼羞成怒的咬他,而不是他站在这里,只能远远相望内心满是止不住的恐慌。
白榆在观察室里待了六小时,总算是被推了出来。
少年修长的手臂满是伤痕,明明就已经够白的肌肤好像更白了,此时的他就像随时会被风吹扬的沙。
周亦安坐在旁边,用自己温热的手掌轻轻将白榆冰凉纤细的手裹在心口,对着满是伤口的手背,轻轻呼出热气。
吹着吹着,肩膀不受控制的抖动,眼眶的热泪掉了下来。
男人俯下身,颤抖的将吻覆在白榆干枯苍白的唇上。
白榆爱他。
这个结果明明是他期盼许久的答案,此时却心痛如绞,周亦安挨着他的脸,小心的寻找那一份独特的安全感。
凌晨三点,月华如水,春风将万物复苏的气息吹进了冷寂的病房。
病床上的少年睡得很不安稳,背上的疼痛蔓延至梦中,额头渗出冷汗,低声呓语口齿不清的叫疼。
床边,男人握住手不让他动弹,以免撕裂伤口,一边替他擦去冷汗,轻声哄他,一边轻拍着身躯,原本焦躁不安的人渐渐松开紧皱的眉头,再次进入梦乡。
看见白榆再次睡去,周亦安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俊逸深邃的脸上满是倦意,旁边的病床上还有大堆未签字的文件。
白榆醒了一个星期,周亦安一步都不曾离开,公司里的文件助理每天送来,重要的会议也都是通过远程。
有时候睡到半夜惊醒,甚至会像个神经病似的用手去触碰白榆的鼻息,等确定人只是睡着,他才会平静的坐下来,一守就是一整晚。
白天他帮着医生换药,晚上一宿一宿的守着输液,吃饭洗脸刷牙擦身,伺候人上厕所,这些全是他做。
哪怕就是白景城也不能碰白榆。
不得不承认,他很怕。
白榆脑震荡的后遗症根本不像医生轻描淡写,刚开始醒来的那两天,他总是无缘无故的昏睡。
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时,周亦安全身发冷,面色苍白的的被钉在原地。
他瞪着眼睛,无措的看着一群医生涌了进来,对白榆进行心脏复苏,明明刚刚还只是睡的人,此时双手无力的搭拉着。
旁边的仪器吵得他两眼发昏,若不是有白景城扶着,恐怕他当时会直接软在地上。
就这样反反复复经历了两天心惊肉跳的生活,白榆的情况总算稳定,烧伤最难受,背上像千万只食肉蚂蚁在烧焦的腐肉上撕咬,他疼得咬牙切齿。
周亦安看的心里难受,每次都会花不少的时间哄他,给他买奶茶,买蛋糕。
白榆迷迷瞪瞪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面前胡子邋遢毫无边幅的男人,他当时就愣住了。
虽然此时的周亦安有些丑,但只要他没事……就真的太好了。
记忆慢慢回笼,爆炸前夕,他拼尽全力将男人护在身下,那一刻,他什么都来不及多想。
后背的烧伤折磨着他,全身的疼痛都在肆意的叫嚣,白榆感受不到后悔,只觉得庆幸和感恩。
“是不是很疼?”周亦安傻傻的望着他,手指颤抖的抚上白榆的脸庞,大喜过望,“想不想喝水?”
端起一旁晾好的温水,周亦安插上吸管,虽然一直拿着棉签沾淡盐水抹嘴唇,但长时间没饮水嘴角有些起皮。
他拿着杯子,看着白榆小口小口慢慢喝到见底。
“我没事,”白榆看他手忙脚乱,一脸惊喜又慌乱的围着自己转,“你别转了,我头晕,背还疼。”
医生得到消息立马赶了过来,准备给白榆检查伤口。
被子被掀开,原本洁白无瑕背部缠满绷带,结痂的腐肉,消毒的药物带着溢出的鲜血散落在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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