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胶带绕了几圈缠绕住纱布,终于不流血了。
那个男人,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这样的画面还有好几幕,陌生而突兀地出现。
于是人鱼脚步停住了。
“他”歪了歪头。
从一滩水渍里面看见了一个可怕的怪物,因为刚刚结束一场战斗而显得非常地狰狞。尤其是那腰腹处的一道撕裂伤,为这只凶兽增加了一种强烈的攻击性。
本来准备上去找舒棠的动作一顿。
人鱼不想吓到她。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腰腹部。
原来三个小时就会愈合。
在遇到舒棠前,人鱼的自我意识浑浑噩噩,于是并不记得自己受过伤,因为尖锐的神经痛,也从未观察过伤口愈合的情况。于是也就没有发现这件事。
于是人鱼在一楼找了个角落,本来打算按照那段突然浮现的奇怪记忆包扎一下的,但是周围的布条都落满了灰,想到了舒棠说过什么是“感染”,于是就很听话地坐在了原地,安静地等待着那个狰狞的伤口不再流血、愈合。
一直到人鱼听见了细小的啜泣声。
很轻,很小。
可是一瞬间就抽动了这只嗜杀怪物冷硬的心脏。
“他”的鱼鳍立马翕张了起来。
人鱼以为有污染物爬上来了,面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阴沉。
可是当人鱼顺着声音来到了角落里的时候,发现周围并没有污染物出现的痕迹。
她身上没有伤口,却不知道为什么背对着“他”,在角落里小声地哭。
在黑暗里,人鱼脚步一顿。
迟疑了一会儿。
这只凶悍的怪物,第一次感觉到了不知所措。
“他”甚至不能够想到她是因为“他”而哭的。
更加不能理解“担心”这种情绪。
也许能够模糊地认识到,却也从不会把这个词和自己联系在一起。这好像是个根深蒂固的,长久存在于这条人鱼潜意识里的一种认知。
毕竟,如此强大的怪物,怎么会有人对“他”感到担心呢。
就像是纱布和药物不需要供给给一个自愈能力可怕的怪物,不需要供给一个强悍的人形武器一般,担心也是一件很多余的事情。
怪物抿紧了苍白的唇。
不知所措地看着她的背影。
外面发生海啸的时候,舒棠找到了一间密封的房间,躲了一个下午。
她是个普通人,一直被保护得很好,没有见这样多的污染物、甚至于她只见过刮台风,连海啸都只在电视里看见过。
在她的世界里,单单海啸就能要了无数人的性命;一只普通的污染物,就能毁掉一座街区。加在一起后,简直就是一场世界末日。
她甚至想象不出底下会发生什么事情,是人鱼被无数污染物一起群攻,还是被污染物拖进深海撞上暗礁?
她躲在了这里,一直到外面的巨大的风浪平息下来,才敢在密封性极好的房间里打开一条缝。
那时,周围的海面已经恢复了平静,海水底下似乎什么都没有。
她不明白这是结束了,还是代表着某个噩耗。
她担心海啸让人鱼找不到回来的路。
于是,她抖着手打开防水袋,掏出了手电筒,在大风里站出去把那手电筒打开,照向海面。
但是那明明很明亮的光柱,打在黑暗的海面上的时候却像是被深渊吞噬,立马就消失了。
海上电井这种地方,周围除了海就是海,给人一种自己即将消失在汪洋大海里、彻底被黑暗吞噬的感觉。
可是她只是盯着那光柱照出来的一点雨丝看了一会后,仍然很固执地决定做一个海上的临时指向灯。
她在角落里找到了铁丝,缠住了手电筒,将手电筒挂在了窗户底下的避风处。
风一下子将手电筒吹得摇摇欲坠。
她却固执地认为这一点光可以帮助人鱼在暴风雨当中找到方向。
做完一切后。
她就坐在角落里抱着通讯器,躲在一个大木箱的后面,看着外面的铁窗里飘进来的雨水。 她坐了很久,脸上什么时候掉了眼泪也不知道,只是被海风吹干后,皮肤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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