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西征,妾三位堂兄弟、两位叔伯皆往。劳殿下许他们抛头颅洒热血,为您的大业,为妾的安生,马革裹尸,魂归故里。”公孙缨拎起酒坛,敬贺兰泽,“妾会领幽州城,作殿下最好的盟友。”
皆是想跳出桎梏的年轻人,贺兰泽能够感同身受,却一时没有接她酒坛,只笑道,“若如此,公孙姑娘区区一个暗子,怕是不够。”
“殿下要什么,但说无妨。”
“你既有此心,此战也莫前往了,只说要侍奉病重的高堂。”贺兰泽拎过一旁的酒坛,继续道,“将你的人手挪一半给孤,分两处,一部分插入西南线防谢琼瑛,一部分埋在红鹿山,替我守着我夫人。”
他将酒坛拎起来,自嘲道,“孤与你的确半斤八两,身家人手,十中八/九都不是真正完全可以独享独掌调以私用的。虽号令在手,却多有牵制。”
烈焰寒风,浊酒撞坛,两人痛饮而下。
城中的烟花在天际腾起又散开,贺兰泽在烟火中,仿若看见谢琼琚的样子。他怔怔望着苍茫夜空,伸手想要抚摸她。
脑海中想起延兴七年,他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除夕夜。
一晃十年过去了。
那会她尚在将笄之年,他未至双九年岁,不曾及冠。
他说,“浅子深深,长乐未央。”
她说,“春祺夏安,秋绥冬宁。”
他们,那样好,那样爱。
百里之外的红鹿山上,相比绚烂人间,自然少了喧腾多出寂静。谢琼琚站在临窗的位置,念起年少的祝福。
来此近一月,她的郁症时好时坏。
譬如今夜,她又失眠了,只披衣起身,看窗外起伏山峦,回想少年事。
滴漏渐深,晨曦初露。
新的一天,新的一年。
晌午在此陪了她一月的薛灵枢同她问安,谢琼琚第二次催他下山去。
薛灵枢道,“主上二月才出征,不急。”
谢琼琚道,“可是您在这处,也是耗着无事,不是说了我的身子急不得的,不是一时半会能治愈的,且不如早些回去。新年伊始,您总有亲友要聚。如此伴着妾,妾实在心生愧意。”
薛灵枢念她病症,最是逆反不得,只道,“听夫人的,在下这便收拾行囊。”
“你可有话带给主上?”薛灵枢离开前问道。
谢琼琚抬眸看他,一时没有说话。
“不急,您且慢慢想,在下先去收拾衣物。”
午后出了日头,薛灵枢来此辞行。谢琼琚送他至山门,“薛大夫一路走好。”
“不是,您有话需要在下带给主上吗?”薛灵枢忍不住问道。
“和他说,我很好,不必担心。皑皑也很好,还有些想他。”
“让他出征照顾好自己,多带暗卫,少上前线,统帅作帐中指挥,那才是他的位置。”
“还有……还有让他往前走,有合适的……”
“就这些吧,总之慢慢都能忘记的……”
谢琼琚把这些话在脑子里来回想,只定定看着薛灵枢。
山巅风大,吹得她打了个激灵,她方回神,摇首道,“没有,妾没什么要说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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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晋江首发
◎夫人,您有孕了。◎
谢琼琚说完, 便微微低了头,冲薛灵枢福礼致谢,亦致歉。累他等这般许久, 她却一句话都没有。
红鹿山绵连百里, 有十三峰,设四寺三医馆,谢琼琚如今所在这处,因薛灵枢的出面,乃在最中间的第七峰无极峰上, 与薛真人同住。
虽不是最高峰,却也是雾气缭绕,云蒸霞蔚。
雪后寒风过山门,吹乱女子的鬓发,她下压的浓密睫羽亦微微抖动,衬得一张不施粉黛的面庞愈发沉静。
内里缁衣, 外套素袍,一身青灰色披风, 两襟风毛随之簌簌。
整个人轻淡得如同这山间浮云,仿若随时都会消散。
薛灵枢对面前人的最初印象, 还是在当年那个残臂少年酒后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的一个夏花绚烂、明珠光耀的长安姑娘。
与这会截然不同。
他实在想象不出, 这是同一个人。
如同他也想象不出, 明明爱意滂沱, 是如何控住眉宇间千山万水的涌动,又如何遏制住就要脱口的千言万语。
只吐一句, “妾没有什么要说的”。
虽说薛灵枢是赞成谢琼琚搬来这处, 远离人事纷争, 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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