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会发牢骚,崔文熙则暗搓搓高兴,她巴不得那厮天天都宿在别院,越是这样,就越能证明雁兰有手腕。
只要她有手段挖墙脚,这场婚,就不愁和离不掉。
找到和离的新方法后,崔文熙再无先前的烦闷,她会默默地推波助澜,给雁兰加油,由她去收拢庆王。
有这么一个得力助手,委实省心不少。
心情好了,崔文熙又恢复了以前的光鲜靓丽,反正庆王府不愁吃穿,该花花该用用,决不能亏待自己。
这不,听说宝香斋新出了几款胭脂,她还特去了一趟。
京中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当属宝香斋和桃颜坊,深受贵妇们喜爱,崔文熙过来时碰到永宁也在这儿挑胭脂等妆物。
铺子里的女郎把二人引到楼上,两人坐在一起闲聊,永宁问道:“你从平阳府回来后,四郎可有为难你?”
崔文熙回道:“不曾。”又道,“他日日宿在别院,有温香软玉在怀,还同我计较什么?”
永宁“啧啧”两声,指了指她道:“你崔长月可真是大度,我若是你,早就揭竿而起了,非得把那贱妮子打死不可。”
崔文熙被她说话的语气逗笑了,抿了口茶道:“阿姐都是过来人了,还血气方刚的,若是把身子气坏了,不就冤枉了?”
永宁撇嘴,算是彻底服了她,“可真有你的,那狐媚子都爬到你头上作威作福了,你竟还能容忍得下。”又道,“坊间传闻你是妒妇,我看呐,此言不真。”
崔文熙挑眉不语。
不过是不爱罢了,没有爱,便不会再为那人茶饭不思,更不会为他牵肠挂肚。
她素来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因为这个时代容不得她优柔寡断,她的自尊也不允许自己爱得卑微。
稍后铺子里的掌柜亲自送来新品供她们挑选,永宁年岁大些,比较偏爱色泽浓艳些的,崔文熙则喜爱娇艳明媚的颜色。
二人对新品挑挑拣拣。
平时永宁贪享玩乐,自从府里的两个面首被自家儿子杖毙后,就觉得少了不少乐子,看此次出的新品不错,便给马皇后也挑选了些,问道:“长月最近可忙?”
崔文熙:“不忙。”
永宁:“那咱们什么时候进宫陪皇后打两局叶子牌,从她那里刮点油水来?”
崔文熙:“……”
她一时哭笑不得,因为马皇后的牌技甚差。
深宫里的女郎虽然能享荣华富贵,却没法像她们那样可以随意出入市井,故而有人从外面带点小玩意儿进去陪伴也是极好的。
马皇后脾性好,跟圣人一样和气,永宁对这个大嫂还是挺喜欢的,经常聚在一起玩耍。
起初崔文熙并不想凑热闹,后来仔细一想,她同庆王和离后许多人脉关系便断了。
先前经营起来的圈子皆是在建立在庆王的身份之上,一旦脱离庆王妃这个头衔,她便什么都不是。
仅仅只顶着镇国公府嫡长女的身份,以往那些人脉还会卖她的账吗?
往后和离,她便再无仰仗依靠,什么都要靠自己去筹谋。
就算娘家的背景再不错,所处的圈子也不过是公侯伯爵,跟这群皇族宗亲圈子带来的人脉资源益处差远了。
这么多年她苦心经营起来人脉岂有放弃的道理?
以后总会有用到的时候。
思及到此,她便应承下来。
晚上崔文熙就开始准备第二天进宫穿的衣裳了,听到她说要去陪马皇后打叶子牌,芳凌颇觉诧异,问道:“娘子怎么想着去打牌了?”
崔文熙淡淡道:“往后离了庆王府,宫里的人脉总得想法子留住。”
芳凌:“奴婢目光短浅,倒没想到这茬。”
崔文熙现实道:“我一介弱质女流,成日里被娇养在后宅,只见过簸箕那么大的天,以后离了庆王便什么都不是,若想要日子继续过得舒坦,以往经营的人脉一处都不能丢。”
说罢拿起一条海棠红披帛看了看,继续道:“与庆王和离,是想日子过得更好,而不是更糟,倘若更不如意,我又何必自讨苦吃。”
这点芳凌点头表示赞许,“娘子费了这么多心思和离,往后自然要越过越好才不枉这番折腾。”
崔文熙“嗯”了一声,拿披帛在身上比了一下,觉得不合意,又换了另外一条。
她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身处这样的时代,你就甭想着要去创造多大的伟业了,估计还没跨出门槛就被唾沫星子淹死。
不仅如此,没有庆王做仰仗,背地里觊觎你的男人们总会有各种法子折辱你的尊严。
现在她便要试一试她崔文熙到底能有多大的本事立足,唯有不脱离皇族中心的人脉圈子,暗地里觊觎她的恶狼在伸出爪牙之前才会有所忌惮。
这样才能达到真正的自保。
翌日一早崔文熙便乘坐马车同永宁汇合进宫,女郎家总喜欢脂粉妆物,马皇后见她们带来的胭脂,很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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