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窥见一斑。
回厢房换上体面的衣裳后,芳凌取来狐裘披上。
现下接近年关了,天气寒冷无比,隐隐有要下雪的趋势。
崔文熙抱着暖炉,披着狐裘斗篷,由芳凌搀扶着上马车,缓缓朝国公府驶去。
金氏吩咐小厨房备下自家闺女爱吃的菜肴,到了午时一刻,崔文熙才抵达国公府,家奴上前将主仆迎进如意堂。
见她来了,金氏压下忧愁,欢喜道:“元娘有好些日没回来看我了。”
崔文熙行礼道:“阿娘近日可安好?”
金氏应道:“近日家中一切安好。”
芳凌伺候崔文熙取下狐裘斗篷,厢房里烧了炭盆,暖烘烘的,崔文熙脱下外袍,金氏牵过她的手道:“今日备了你爱吃的酒酿鸭。”
崔文熙笑盈盈道:“还是阿娘心疼女儿。”
金氏朝婢女招手,“去把玉娘请来一块儿用。”
婢女应声是,便去请王氏。
不一会儿王氏过来,三人唠了会儿家常,谁都没提太子一事。
今日崔文熙心情好,叫了惠泉春酒。
三人坐在一起温酒吃菜,崔文熙喜食酒酿鸭,用了两块,又尝了半碗豆腐羹。
金氏一直不知该从何开口,时不时看王氏。
王氏也有些局促。
二人正愁怎么找话题切入时,早就窥透她们心思的崔文熙默默地抿了一口酒,笑道:“阿娘和大嫂是不是有话要说?”
婆媳对视一眼,最终还是王氏开了口,试探问:“不知元娘在近些日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崔文熙轻轻的“哦”了一声,不以为意道:“外头是不是在传我跟太子搅合上了?”
见她的态度不痒不痛的,金氏露出奇怪的表情,“他们传太子夜宿崔宅,我不信。”
崔文熙放下筷子,拿帕子轻轻拭了拭嘴角,看着自家老娘道:“有这回事。”
此话一出,金氏的表情僵住了,虽然她早就知道,可亲耳听到自家闺女证实,还是有些受不了。
金氏努力保持镇定道:“元娘,你可莫要唬我。”
崔文熙沉默了阵儿,反问道:“阿娘可愿相信女儿?”
金氏忙应道:“自然信你。”又道,“你打小就聪慧,头脑清醒,从未干过糊涂事,自然应该清楚招惹太子的弊端。”
这话令崔文熙很是欣慰,“知女莫若母。”
王氏困惑问:“你跟太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崔文熙想了想用词,拇指轻轻摩挲酒杯,一本正经道:“太子掌生杀大权,崔家的前程皆在他手上,无人敢与他抗衡,是不是这个理?”
王氏皱着眉头与金氏对视。
金氏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有些懊恼道:“太子用强权逼迫你?”
崔文熙小酌一口,“阿娘小瞧他了,那小子鬼精鬼精的,咱们崔家在京中好歹根基深厚,一旦闹将起来,虽说没了前程,可东宫的颜面到底损了。”
金氏:“???”
崔文熙缓缓道:“他没用强,用的是哄,半威胁半诱哄。”
王氏简直无法直视,脱口道:“你可是他的前婶婶,此举有违伦理纲常,岂不是大逆不道?”
崔文熙摇头,“大嫂短浅了,他是陈平的学生不假,可他同时还是武帝教养大的,像武帝那种狂妄不羁的人物,能教出个什么东西来?
“你们可莫要忘了,当初东宫能扭转乾坤是靠的谁?若是没有一点心计城府,哪能哄得武帝为他铺路,甚至不惜连斩二子,唬得庆王都对他退避三舍。这样的人物,你拿伦理纲常去约束他,岂不是笑话?”
金氏听得心里头直发毛,她自然也晓得那段腥风血雨,京中草木皆兵,特别是他们这些世家贵族,更是犹如睡在刀尖上,日日不得安宁,生怕一个不慎就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毕竟在武帝屠杀秦王和靖王时周边的贵族死伤无数,他们崔家能夹缝求生全靠镇国公的周旋。
如今听崔文熙提起,还是感到浑身不舒服,不由得叹道:“是啊,能在武帝那样的嗜杀者嘴里讨食吃,太子的心智确实异于常人。”
崔文熙正色道:“阿娘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便应该知道女儿为何会与他厮混了。”
金氏神情黯然,“你是迫不得已。”又道,“崔家无力,没能护住你。”
崔文熙失笑,“阿娘何必这般?”
王氏不解道:“都闯出这般大的祸来,元娘还笑得出?”
崔文熙:“我自然得笑,趁着现在能笑时多笑才好。”停顿片刻,“起初我原想着那小子是贪图新鲜,待他腻了自然会撒手,哪曾想他较起了真儿,两人就这么耗着,谁知道袁五郎那祸害半夜爬墙偷腥偷到了太子头上,他忍不了,当场就把人家腿筋给挑断了,只怕袁家的前程也到头了。”
金氏忧心忡忡道:“如今外头风言风语,你又当如何是好,你毕竟是他前婶婶,行事确实不成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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