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身后两名小姑娘已经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她们的笑意敛去,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没等沈南昭回答,却听见车里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问句:“前面怎么回事?好好地堵门了?”
是落在最后的王主管,他抱着一叠资料准备下车,却被站在原地的秦轲堵得严严实实,再定睛一看,车外还挤着一个沈南昭。
两人就搁这儿跟木头桩子似的杵着,老同学叙旧不也得找个靠谱的地方?站在车门两端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王主管大受震撼,并且颇为不解。
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就是棒打鸳鸯的王母娘娘,猛地一嗓子,就成功将奇怪的氛围击得分崩离析。
沈南昭恍然回神,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收回了脚,并往后侧方退了一小步——恰好留了半个人的身位。
秦轲似乎看了一眼,又好像没有察觉,他从始至终都不发一言,只是径直迈开腿下了车,然后从沈南昭身旁擦肩而过。
他的手臂重重碰撞上了沈南昭的胳膊,那是一种很刻意、很挑衅的举动。
而在恶意撞击后,他却像是无所察觉一般,目不斜视地从沈南昭身边走过。
哎,这人怎么这样!”陈安蝶有些生气,她满肚子疑惑正想询问,回头却见“受害者”似乎在神游太虚——
惊天奇闻!明明被人故意撞了,沈南昭的嘴角却勾起了一个并不明显的弧度。
他在笑。
好奇怪哦,再看一遍。
且不说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上个车,下车就成了二五八万大拽王,单单看沈哥这状态也不对吧。
陈安蝶怎么也想不明白,谁家被甩了脸色,被故意挑衅完还能那么和颜悦色,甚至——她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沈哥好像有点小开心。
为什么啊!
这完全不对,它不正经!
黄妙言满脸愧色,她似乎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击到了,生怕自己轻信他人谎言,给沈南昭带来了麻烦。
毕竟那个人满脸的冷酷,不像是老同学,更像是讨债人。
她有些怯生生地打破了沉默,小声问道:“沈哥,那个人是你的老同学吗?”
同学?沈南昭转头看向她们。
他倏忽笑了起来,那层隐约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消散了些,恰似冰雪消融,潺潺冷泉顺着高山涧溪飞奔而来,渐次唤醒三月的花。
“他是我的朋友。”他的话里藏着未宣之于口的心思。
他是过去的,未来的——
我的男朋友。
第9章 我跑他追,插翅难飞
秦轲没想到他们的相遇是这样的。
他幻想过无数次的重逢,甚至在梦里都搭建过不同的场景——
有的时候,他是舞会的主角,在人群中冲着那人高高抬起下巴。有的时候,他是路上的行人,会被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出的那人紧紧拥抱。
但毫无例外,梦里的他都是冷酷的杀手,像是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温香软玉在怀也丝毫不为所动。
他会冷静地推开那人,然后用最冰冷的话狠狠刺伤他,让他难过,让他后悔,让他好好品尝下被人狠狠抛弃的痛苦滋味!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
然后他甩袖离去,徒留被抛弃的人在原地暗自悲伤。
没错,就是那么无情!
甚至方才在车上时,他都一路脑补等到下车之后,就不经意地踱步过去。直到沈南昭不经意一个回头,满脸震惊诧异,然后在那人小心翼翼地恳求原谅的时候,他潇洒地说出命定台词,然后迈开长腿撒丫就跑。
欲擒故纵,釜底抽薪。
我跑他追,可真是插翅难飞。
想象很美好,现实却给秦轲泼了一瓢水,冷不丁地淋了个透心凉。
不是觥筹交错的舞会,更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此猝不及防,他就在狭小的车门处与那人相遇。
他们差点就撞上了。
就差一点,那人会重重砸到他的怀里,紧接着他的手会下意识扶住那人的肩膀,甚至——
他可以不经意地拥抱,直到将他嵌入自己的胸膛。
阔别已久的半身,终于能补齐圆形缺失的一角。
但是,就差那么一点。
似乎差了那么点,蝴蝶效应就掀起了大西洋的风暴,风暴吹散了他幻想中所有的绮丽,徒留一地狼藉。
怔愣的秦轲甚至没有看见沈南昭眼中飞逝的惊喜,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心里的小白狗已经紧张到疯狂追着自己尾巴,一秒猛兜八百圈。
等到他晕晕乎乎恢复理智,却见面前的人客气又疏离,他就像是不熟悉的友人一般,笑着轻声说了句:“好久不见。”
一瞬间,酸涩的海潮将秦轲吞没,他几乎是狼狈地板着脸,根本没法出声也没法回答,甚至再待一秒钟,他就能在面前人的注视下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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