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外甥……”
远在千里?之外的石家人果真嗅到了秦氏管理层调整的气息,或者说他们一直注视着这里?——贪婪的鬣狗急不可待地凑了过来?,甚至都没等到秦晟的晚宴结束,就?将?臭烘烘的舌头舔了上来?。
他们垂涎着,觊觎着,蠢蠢欲动?。
那个瞬间,秦轲心底最后的一根弦彻底崩断了,他木然地想,那人终究一语成谶——他将?永远摆脱不了这道阴影。
谁都不知道,那夜秦轲究竟经过了怎样的挣扎,但从那天以后,他开?始变了,走马斗鸡、不学无处,将?纨绔子弟的形象发挥得淋漓尽致。
直到后来?,他爸忍无可忍,质问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秦轲一愣,他摘了头戴式耳机,突然笑?了起来?:“玩啊,反正?有你和我哥在,还用不着我努力。”
“你这个不学无术的东西!”秦延闻火冒三丈,他将?学校发来?的通知狠狠摔在桌上,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就?这种态度?我和你哥在外面辛辛苦苦打拼,就?是为了让你当个败家玩意??”
“爸,就?是你不管我,这不是还有呢!”秦轲耸耸肩,他又将?耳机挂上,转头冲一旁的秦晟眨眨眼,调笑?道,“哥,你不会?不理我吧……”
“秦轲,我跟你讲,你别打什么算盘,再这样下?去,你休想拿到秦氏哪怕一分?钱!”秦延闻怒气冲冲地拍案离开?。
秦晟没有说话,他眉宇间满是无奈,只是叹了口?气:“小轲,你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秦轲弯了眉眼,他转回了头,彻底无视了这个问题。这有什么好回答的呢,又有什么必要回答?
他的手机收件箱里?,那封来?自“石林”的简讯,依旧静静地躺着,正?如鲜艳的奶油蛋糕上出现了一个不起眼的霉点。
它一直在散发恶臭,却被甜腻的水果香味掩盖,于是悄无声息地扩大?、变质,最终走向?腐坏。
可谁都不知道,因为明面上的蛋糕依旧完好如初。
最终,秦轲被送回了南城,他来?到另一个地方,继续放纵自己无止境地下?坠。
等待落地,等待一切摧毁。
秦轲轻轻地将?头抵在了沈南昭的额前,他看上去累极了,但只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没入云端的气球,他越升越高,直至在星河中?汇成一个小点。
“南昭,你知道吗,当年为了筹钱,我们把老宅卖了。当我看见我哥给那架钢琴蒙上防尘罩时,他牵着我慢慢地走出房间,然后转头看着它就?哭了。”秦轲扯了扯嘴角,“我当时不懂,为什么他那么难过。后来?我知道了,因为那是他妈妈留给他的。”
“等我们有钱了,买回了老宅。可是里?面已经没有了,那架琴因为太破旧,早就?被扔了。”
秦轲眼眶红了,但依旧挂着笑?,他没有说的是,他曾见过父亲与兄长起争执,是为了江城的开?发案……也就?在那日,秦晟曾提到过这架琴。
“你究竟想要什么?”争吵已近尾声,秦延闻的声音满是疲惫,他揉着眉心道,“这个计划太激进了,小晟,你想要的太多,就?越容易失去。”
“如果你问我想要什么……”那时的秦晟非常冷静,他似乎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只是客观指出了一个不可争辩的事实,“我只想要我的琴,可是你把它弄丢了。
他告诉秦延闻:“你因为石家,把我的琴弄丢了。”
秦延闻哑口?无言,而秦轲只是默默地听着,直到秦晟将?话说后,转身见到了自己,他脸上略过一丝极浅极淡的无措与歉意?,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走了。
那是秦晟第一次提起他的琴,也是最后一次。
但秦轲却知道,这是他们之间永远绕不掉、解不开?的死结。
因为那架钢琴,再没有人提起的钢琴,秦轲永远活在愧疚之中?。他永远不敢跟秦晟争任何东西。
“我真的很厌恶我自己,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那个女人、没有我,他们是不是会?过得更好。”
“我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好像走在冰面上,明知道会?有陷阱在前面等着,可我只能战战兢兢地往前走。”
“南昭,我好像只有烂在这里?,才能对得起他们。”
沈南昭终于知道,为什么秦轲没办法将?这一切告诉他的家长。因为他们永远只会?宽慰他,都是一家人,过往应该既往不咎——
对错已经说不清了,好像谁都没有错,又好像从头到尾都是错。
没有人会?怪秦轲,哪怕是秦晟。
他对秦轲很好,可越好,秦轲就?越无法接受自己。
“秦轲。”沈南昭睁开?了眼,他眶边依旧湿润,但神?情却坚定,像是寒冬里?覆雪的松枝,尽管被压弯了枝头,却依旧□□,“外婆她很喜欢你,她希望你能过得好,也希望我能过得好。”
“你可以不和他们说,但是可以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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