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的积郁终于爆发,秦轲倏忽间惊跃而起,他冲出房间,不管不顾地往外闯,同时仓皇地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沈南昭是?今晚的飞机,距离起飞还有半个小时。
自从八岁被石悦扔在机场后,秦轲非常厌恶机场,每次都要给自己做极大的心理建设才能动身出发。
但此时他却忘却了一切阴影,他勇敢地,不顾一切地冲向?了噩梦的源头?。
可似乎万事不遂他愿。
电话终于接通,他正好说出了第?一句话:“沈南昭,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人在慌乱情况下,往往会越来越错,秦轲猛地一脚踏空,失重?感骤然传来,他从十几阶的台阶重?重?摔落,腿骨处传来了钻心的疼痛,撞得头?破血流,额上一滴滴地淌着血,却依旧紧紧握着手机。
电话那头?凌乱的撞击声传来,沈南昭的声音霎时急促起来,他失声唤道:“秦轲!”
“怎么了,你在哪儿?”
沈南昭二话不说,抛下行李箱就往机场外面?冲去,飞奔在见他的路上,他快要急死了,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
秦轲的眼前开始发黑,他挣扎着站起,却又一次次摔倒,最后他倚在墙边,小声地问道:“我哥,他给的够用吗?”
他终于妥协了,鲜血顺着他的颧骨缓慢流淌,其中夹杂着无?色无?味的的液体,晕淡了血色。
“外面?花费大,不够你让他多给点……”他有些难过,声音越来越虚弱,“南昭,你在外面?也要好好的。”
“秦轲!”沈南昭几乎破音了,他语气慌张,语调骤然拔高,“秦轲,你别睡!你等我!”
“你、等等我!求你……”
那头?再也没有传来声音了,沈南昭的脑子里嗡地一声,他的脚步一软,几乎拿不住手机,差点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而秦轲的手终于无?力垂下,屏幕依旧亮着,通话计时一分一秒地累计。
它仿佛预示着等待的开端,一眼望不到尽头?。
等到秦轲在医院醒来时,那架飞机早已横跨数个时区,稳稳地落在了大洋彼岸。
他连一句完整的告别都没有说出口,便非同寻常地沉默,只是?孤身在静谧的单人病房里看着手机发呆。
发出的消息都石沉大海,秦轲只觉得自己好像又被抛弃了。
但他却不知?道,沈南昭并没有上那架飞机……和他一样,那人也曾抛下一切奔赴而来,直到在推入病房之?前,他都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哪怕在他的兄长面?前,也用尽全力攥着。
直到等他醒来,沈南昭才遵循约定离开了。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那天?也是?沈南昭第?一次抽烟……在那人的记忆里,被称呼为母亲的人,有一天?收拾好了行李,她慈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将抽屉里的半包烟拿出来,不熟练地点燃。
一边咳嗽,一边颤抖着往嘴里送。
小小的房间里烟雾缭绕,年幼的沈南昭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呛人的烟味,一点点渗透到他的灵魂里。
那半包烟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人了。
而在秦轲住院的那个晚上,他隔着玻璃窗看了他一眼,藏在衣兜里的手,一直在颤抖。
他垂眸,一言不发地在秦晟的注视下离开了。
谁也不知?道,沈南昭并没有走远,他就像是?被抛弃的流浪小狗,蜷坐在医院外的花坛旁,一根根地抽着烟。
像是?受刑一般,一边流泪一边咳嗽。
秦轲一直在说不要抛下他,可沈南昭却知?道,真正被放逐的是?他自己。
此间种种,秦轲毫无?察觉,他唯一知?道的是?,有时候行动要比语言更加掷地有声。
沈南昭问他,喜欢会不会变质?
当?然,它会变成爱。
变成极致的、隐忍的,让人在无?望的等待中仍然满怀期待的——爱。
桌前的咖啡凉透了。
五年的时光,时间给予他的答卷已经做完。
秦轲将手中的杯子搁在桌前,他抬眼看向?面?前一脸不忿的许程楠,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偏要得到回答的自己。
“过去的事吗?”他笑道,“没有什么好提的。”
“可是?!”许程楠心有不甘,他还想继续追问,却被突然的提示音打断,只能闷闷憋了回来。
嗡嗡……只听?秦轲的手机怯声震动了一下,他随意瞥了一眼,甚至都没有点开,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不可测。
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腿,看上去心情颇好。
人应当?往前看。
秦轲喝完最后一口茶,他骤然起身告辞:“以后对接就去找张宇天?吧,许助理,我不希望大家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中,这是?不理智的。”
“可是?小秦总,你已经破了很多次例。”许程楠争锋相对。
秦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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