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比起接受,拒绝的权利要珍贵得多——弯下腰容易,可挺直胸膛却需要足够的勇气、支持与爱。
幸运的是,他恰巧都获得了。
他的弟弟总在为自己的存在而愧疚,会在意面目全非的老?宅,不知所踪的旧钢琴,在意他是否回去再看一眼?——而那?人不知道,自己早已竭尽全力维护住了他的“家?”。
秦轲早已成?为了他们所有人的后盾,他就站在那?里,缄默又勇敢。
他需要同?秦轲站在一边。秦晟挂断了电话,他怔愣片刻,拨通了沈南昭的号码。
“秦总,您找我。”沈南昭今天没有外出,他很快就在秘书的指引下进来?了。
“坐。”秦晟抬手示意,他道,“石家?来?找我了……是关于tg这次泄密事件。”
沈南昭早有预料:“是石林卖给辰星消息的吧。”
秦晟定定注视着他片刻,微微颔首道:“他们来?求我了,让我劝秦轲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您答应了?”沈南昭问。
“我拒绝了。”
“……”沈南昭似乎有些惊诧。
见他一副吃惊的表情,秦晟难得心?情好了起来?,他闷笑?着解释:“其实我想了很多,和我之前说的一样——他是我的亲弟弟,无论他想要做什么?,我都应该无条件支持。”
“他的恨和痛苦,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我。你之前说的不错,我从来?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这是我的失误。”秦晟叹气道,“所以,作为哥哥,我要成?为他的底气而非阻碍。”
沈南昭没有说话,但顺着他的话,他似乎想起了秦轲的模样,眼?神却一点点柔和下来?。
“但是……”秦晟双手交叉,正色道,“我让你过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我希望你能代替秦轲出面处理这件事。”
沈南昭道:“秦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换句话说,我们没办法说服秦轲,但他的确不能同?石家?彻底决裂。一旦石林入狱,那?一切再也没有回寰的余地了。”
“如果不是彻底决裂的话,我们给他们留有余地,等到这件事彻底平息,他们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进尺。”沈南昭冷静道,“当年的秦家?危机,石家?不也保证不再回来?吗,可如今呢……”
他面无表情:“这件事想必秦总比我更清楚。”
“如果只有石林,无论他想要怎么?做,都没有问题。可是石林背后的是整个石家?,还有石夫人——他的亲生母亲。”秦延闻道,“现在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所有的信息真假掺半,石林更是主动?认了错。可一旦风头?过去,石家?回过味来?,难道不会发现是他一手策划的?”
见沈南昭沉默下来?,秦晟继续道:“到时候,石家?不会去怪石林的贪心?,他们只会把一切归咎到秦轲头?上?,他们只会怨他设计去害石林,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我不怕石家?,只是怕秦轲难过……他顾虑的太多了,我们只有想得更多,才能不让他碰壁。”
“沈南昭,他真的恨他的母亲吗?哪怕被扔在机场,哪怕这些年她都没有回来?过……秦轲他真的那?么?恨她吗?”
沈南昭垂眸:“也许吧。”
“可是……有爱才会有恨。”
话音落下,沈南昭一愣,他抬眼?看去,正好对上?了秦晟洞悉一切的目光。霎时,一种不可控制的战栗感传遍全身,他的胃又开始翻涌起来?。
他又想起了那?张褶皱的照片,它至今仍在他的行李箱的夹层里。他不愿意让它占据自己的生活空间,但不可否认,它早已嵌入了生命,成?为了不可剥离的旧痂——
上?面的是别人的母亲,别人的家?;也是他的妈妈,他的家?。
沈南昭近乎仓惶地将目光投向了落地窗外,只见高楼林立,匍匐在他的脚下,像是深坑里竖起的无数尖刺,日光落在刃锋,反射出一种无机质的、冰冷的寒芒。
他被光芒刺得眼?眶有些发酸。
是啊,有那?么?恨吗?
被抛弃的确是恨的。恨得咬牙切齿,恨得辗转反侧,恨得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想,不要去想……
却还是会控制不住地……
“嫉妒。”沈南昭神色缥缈,轻喃道,“除了恨,还会嫉妒。”
哪怕在恨,他还是会忍不住地想念,无休止地煎熬。
“沈南昭,我知道他不会后悔,但是我希望他能开心?一点。”秦晟笑?了,他以一种放松的姿态靠在真皮椅里,声音笃定。
“你也一定这样希望吧。”
对他好一点,不要再把我们的痛苦加诸在他的身上?了。
他不再痛苦了,也该将秦轲从荆棘织就的牢笼里解救出来?。因此,他们必须重新成?为那?天瓢泼大雨的机场里淋湿的泥萝卜,狼狈不堪,却无比勇敢。
“沈南昭,我会想我的母亲——所以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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