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鸾思忖片刻,轻声道:“我挑几样,你送去东宫,剩下的都送去养心殿和坤宁宫。”
余下半日,沈鸾都在街上闲逛,看见什么好吃的好顽的,都买四份,一份送去沈府,佘者皆送往宫中。
日落之时,东宫浩浩荡荡,迎来长安郡主半日的“战利品”。
来福挑了一个柳条编的小雀,笑着送至太子跟前:“郡主真真是有心了,出了宫,也不忘太子殿下。奴才适才往后看了一眼,那一车子都是吃食,还有好几罐梅子饼。殿下先前不是还胃口不佳吗,吃这个再好不过了。”
书房内残阳尚存,裴衡端坐书案后,笑着接过福递来的小雀,jsg拿在手心把玩。虽不及宫中所制精巧,然胜在样式新奇。
裴衡玩一阵,又有小太监来报,说是五皇子过来谢恩。
“谢恩?”裴衡讶异,“是为昨日那事,五弟也太客气了。”
说话间,早有小太监带路,引着裴晏进了内殿。
东宫难得热闹喧嚣,宫人进进出出,手中都端着大漆捧盒,皆是方才沈鸾着人送来的。
有小宫人走路不当,抱着捧盒险些摔了一跤,立刻招来领头太监一记冷眼。
“毛毛躁躁的,摔了郡主的东西,我看你十条小命都抵不过。”
宫人唯唯诺诺,躬身应了声“是”,复忙忙跟上帮忙。
一屋子的器具玩物很快堆满。
裴衡坐于上首,温和眉眼笑意浸染,笑着让座:“让五弟见笑了。”
裴晏拱手:“殿下客气了。”
他今日来,本是为着昨日内务府送东西一事谢恩,不想碰上沈鸾这一茬。
宫人忙进忙出,沈鸾所送之物,裴衡都要亲自过目,故而裴晏并未久待,只吃了一盏茶便告辞离开。
行至宫门口,恰好遇上从宫外回来的李贵。
“主子。”他拱手,视线环顾四周,待至无人处时,方小声禀告今日的见闻。
昨天夜里得知今日要跟踪的人是长安郡主,李贵还以为对方身上有什么嫌疑。
然今日跟了一天,除了骄奢淫逸,李贵实在找不出任何有关沈鸾可疑的蛛丝马迹。
李贵甚至还找人打听了沈府一番。
沈大将军夫妻和睦,成亲多年两人从未红过脸,两人膝下只沈鸾一女。除结发妻子外,沈廖岳并无任何妾室。
“若非要说点什么特别的,也就十几年前沈家那场大火。”
天干物燥,沈家几百个人口在那场大火中丧生,只有沈将军一人活了下来。那时沈将军正好打完胜仗,班师回朝。
有人猜疑是敌军所为,只可惜沈府烧得丁点不剩,无从着手。沈将军虽是死里逃生,却也容颜声带尽毁,郁郁寡欢,将近半年闭门不出,也不见外客。
幸而后来遇上了一位世外高人,方治好了一张脸,只可惜不如先前那般俊朗。
除此之外,沈府并无任何异样。
李贵皱眉,不由心下起疑。
“主子,会不会是你……多心了?”
洪公公那事,本就是他们的手笔。如若不然,也不会那么巧被长安郡主碰见。
皇宫森冷,最怕的便是被人遗忘。裴晏此举,不外乎是想让圣上注意到明蕊殿。
只可惜他们的苦肉计还未施展,太子那便突然冒出来一个义子,彻底打乱了裴晏的计划。
“又或者那个义子,是太子殿下找来的。这差事是皇后要来的,自然要办得漂亮果断,找一只替罪羊出来顶罪,再正常不过了。”李贵跟在裴晏身后,细细理着线索。
红墙绿瓦,宫道静悄悄,只有风吹落叶的声音。
夕阳无限,碧蓝天色被宫墙切割成好几角。
裴晏背着手,仰首望天。
若真是如李贵所言,那便再好不过。怕就怕是有人故意为之,阻碍他们计划的实行。
“太子那边,你继续盯着。”
半晌,方听得裴晏低低道一声。
李贵垂手:“是,那长安郡主……”
“也盯着。”
在这皇宫中待久了,裴晏最不信的,便是“巧合”二字。
“若她真与这事有关……”
裴晏喃喃,眼前似乎又晃过沈鸾骄矜高傲的面容。
他眸色微暗:“那便寻个机会……”
杀了。
秋高气爽。
园中红枫簌簌飘落一地,层层叠翠。
沈鸾端坐于妆镜前,任由绿萼为自己卸妆盥洗。
“东西都送去东宫了?”
“送去了。”绿萼抿唇,忍不住偷笑。
绿萼向来心细,比不得茯苓大大咧咧,加之岁数也渐渐大了,对男女之事不似小时般懵懂。
她小心取下沈鸾今儿戴的蜻蜓眼琉璃耳坠,凑近了笑着耳语。
“奴婢亲自送过去的,郡主大可放心。”
沈鸾耳根子发红,睨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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