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都道,是那羌人回来索命。”
铜镜通透,映出镜中女子姣好的容颜。
唇珠轻点绛红,裴仪懒懒瞥紫苏一眼,轻哂:“胡说八道,这又是谁胡编乱造的。那羌人又不是农户所害,为何要找他索命?”
紫苏一时语塞,她不过也是道听途说:“这……奴婢却是不知了。”
描眉画眼,满头珠翠。
裴仪摆摆手,心满意足望着铜镜中的自己。
身上的冬衣是尚衣局新做的,定然能将沈鸾比下去。
裴仪捧着靶镜,左右端详镜中的自己jsg,她手抚发髻上的金镶玉珠钗步摇:“紫苏,你觉得我这身如何?”
紫苏抿唇一笑:“公主国色天香,自是极好的。”
裴仪撇头莞尔,又催促着紫苏快点出宫去沈府:“让他们快些,晚了,我怕那堤娅公主又来了。”
起初裴仪还当堤娅是为裴晏才和自己套近乎,以为她想从自己口中得知裴晏的喜好。
然日日相处下来,堤娅半个字未提裴晏,只日夜跟在裴仪身边。
裴仪虽心生疑虑,然对方再怎么说,也是天竺的大公主,她不好拒绝。
先前借生病之名躲了几日,今日要去沈府,怕堤娅公主又寻了来。
裴仪不敢在宫中久留,步履匆匆,扶着紫苏的手踏上车舆,扬长而去。
卧病在榻这么些天,沈鸾身子清减许多,病怏怏的,有气无力。
似弱柳扶风,不堪一折。
裴晏这几日虽未曾光临沈府,然有那一夜阴影在,沈鸾不敢一人独睡。
从父亲手中多要了人手守着院子,沈鸾仍不放心,夜夜和沈氏同榻。
沈氏只当她缠绵病中,自然娇惯些,又心疼沈鸾身子欠安,自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恨不得搂着沈鸾喊心肝。
闻得沈鸾欲和裴仪出门,沈氏忧心忡忡,临行前还不忘叫人送来小手炉。
又将茯苓和绿萼叫着前去,细细叮嘱一番。
裴仪瞠目结舌:“不过出门一趟,夫人未免也太紧张了些。”
沈鸾无奈,好似自从上回给自己送虎头鞋开始,母亲就是这般。
她偶有个风吹草动,母亲便如临大敌。
沈鸾摇摇头:“兴许是这回病久了,吓坏了母亲。”
裴仪若有所思,点点头:“确实。”
她没忍住,伸手在沈鸾脸上掐了一下,双眉紧皱,“不过短短几日,你怎的又瘦了?”
裴仪兴致勃勃,“橼香楼元日新出了吃食,你可要试试?或者我们听戏去。”
裴仪挽着沈鸾,双眼无神,“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天怎么过的,那天竺公主着实奇怪,我用膳时盯着我,走路时盯着我。”
裴仪双手握住脸,“虽说我长得好看,然也不必如此罢,且她心悦的明明是……沈鸾,你作甚这般看我?”
沈鸾慢悠悠收回视线,她目不斜视:“没什么。”
裴仪不依:“你骗我,你刚刚那目光,分明是说我……”她咬唇,盯着沈鸾不语。
沈鸾好整以暇回望过去,眉眼难得染上笑意,她明知故问:“……说你如何?”
裴仪别过脸:“哼。”
朱轮华盖车缓缓在街上行走,裴仪挑起车帘一角,佯装看车外人景。
许是因着那羌人一事,街上不如往年热闹,就连橼香楼,也门可罗雀。
沈鸾和裴仪下了车,早有宫人手执拂尘,细细洒扫一番。
裴仪悄悄和沈鸾咬耳朵。
若是平日她二人上街,断不会这般兴师动众。只这会京中刚现浮尸,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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