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鸾缓缓闭上眼,耳边骤然回响一声声振臂高呼,百姓的呐喊拂过耳边。
那是……神女夜游。
“郡主!郡主!”
视野逐渐变得模糊,沈鸾听见茯苓落在耳边的一声声啜泣。
……郡主。
……长安郡主。
恍惚间,沈鸾好似看见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崇阁巍峨,青松拂檐。
檐角下铁马随风晃动,茯苓掀开墨绿软帘,又从官窑瓷盒中取出十来支簪花棒。
她笑靥如花:“郡主今日……可还要簪花?”
铜镜前的女子花容月貌,巴掌大的一张小脸未施粉黛,却已是燕妒莺惭。秋眸微微阖着,女子怀里还抱着一只通身雪白的小猫。
一人伏在沈鸾身边笑:“快开宴了,郡主若再不快点,三公主又该恼了。”
眼前昏昏沉沉,雨水自沈鸾眉眼落下。
那催促自己之人,是绿萼。
沈鸾全都记起来了。
竹林风动, 青石涌路。
两侧翠竹拥着幽径,青竹郁郁葱葱。
李贵撑着一把油纸伞,垂手侍立在山洞外。
他们一行人在江上漂泊两日多, 终找到这一处僻静地。
许是怕外人无意踏足,又或是那些孩童寻死觅活, 偷着溜出去坏自己的名声。
知府在岛上留了不少人手, 严加看管。
连着多日未有人上岛送出事,岛上之人隐隐察觉事多端倪, 或是东窗事发。
只那知府往日谨慎, 连一叶小舟都不肯留下。
四面江水潺潺,这一小岛又隐藏在一片芦苇之中。
外人轻易进不去,里边的也出不来。
裴晏一行人上岸之时, 险些遭受那岛上之人的伏击。
只那群人虽是知府的护卫,在裴晏眼中,却和蝼蚁无二。
山洞不时传来鬼哭狼嚎的惨叫, 哀嚎声不绝于耳。
这山洞本是那知府关押不听话孩童之所,不想如今却被裴晏当作临时审讯之地。
李贵从昨夜守到此刻, 未曾见到裴晏出来, 只那里面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顺着雨声传来。
大雨滂沱, 拥着冷风,在岛上席卷。
李贵往后退开半步,遥遥的,忽见一名侍卫朝自己跑来, 他怀里揣着一封密信。
通身湿透, 那密信却干干净净,不叫雨水沾去半点污垢。
李贵伸手接过, 拂去本就不存在的尘埃,抬眸看向侍卫:“……可是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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