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檐下。
蓦地想起前几日梦见的那一幕,裴晏于冰天雪地中,沿着青云梯往上,步步叩首。
只为求得净远道人一面。
她当时醒得突然,也不知道裴晏和净远道人说了什么?
沈鸾眉眼低垂,琥珀眸子映着澄澄日光。
以防万一,阮芸甚至还找了一人替代自己,想来裴晏见过那“申姑娘”,之后也不会再起疑心。
他此刻应当……是在回京的途中。
心下思绪万千,珍宝斋的掌柜只当沈鸾是没能找着心仪的画笔,他垂手侍立,热情好客:“姑娘若不喜欢,可再看看别的。”
沈鸾抬眸:“不必了,我……”
猝不及防,视野之内闯入一抹月白影子。
那人一身月白色百花纹圆领宽袍,双目阴沉,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
那是……裴晏。
手中的画卷应声落地。
沈鸾眼角的笑意瞬间烟消云散, 她俯身,借着掉落的画卷避过了裴晏的目光。
手中碰到画卷一角,已有人抢先一步, 捡起了画卷。
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白净。
顺着那手往上看, 沈鸾倏然撞见一双阴翳幽深的眸子。
心口重重一跳, 似有千言万语涌上喉间。
这还是裴晏登基称帝后,沈鸾第一次和对方撞上。
上位者的威严震慑半点也未曾收敛, 锋芒毕露, 即便穿着常服,裴晏通身的气质依然渗人,不容侵犯。
沈鸾讷讷往后退开半步:“多谢公子。”
出门前, 阮芸心思缜密,特意叫她带了人皮||面具,那面具乃是天竺的凝玉树脂制成的, 轻薄通透,戴上去明眼人根本看不出。
当初沈府管家, 就是靠着这人皮||面具, 乔装成沈廖岳十余年。
沈鸾声音低低,隐隐还有几分沙哑, 何她往日的声音判若两人。
是吃了南海那药丸的缘故。
阮芸跟着乔鸿渊走南闯北,府上稀奇药物比比皆是。
果然,沈鸾话音甫落,裴晏双眉紧皱, 视线漫不经心在她脸上掠过。
沈鸾别过视线, 淡定自若放下攥着的画卷,转身欲走。
她如今戴着另外一张脸, 声音也于原先不同,想来裴晏是不可能认出自己的……
“这画不合姑娘的心意吗?”
陡地,身后响起裴晏淡淡的一声。
若是此刻临阵脱逃,定会引起裴晏的怀疑。
沈鸾定定心神,转过身,她唇角挽起一抹羞赧笑意:“我不懂这个,不过是因着我未婚夫喜欢,所以想着买来送他。”
沈鸾抿唇轻笑,一双杏眸笑成弓月,“公子若是懂,可否为我挑选一幅?下月是我未婚夫的生辰,我想送幅画给他做生辰礼。”
三句不离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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