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诶”了一声,拉着她打量一圈,“瘦了,是不是工作辛苦了?”
比起方俪书,她更像是一位母亲的口吻。
余笙笑着答:“没有,其实我还胖了。肉藏衣服里了,您看不着而已。”
这段时间陆衍在上海,他们总一起吃饭,有他盯着,她吃的比一个人时要多。昨晚洗漱,她就发现自己腰上有赘肉了。
“胖点儿好,女孩子不能太瘦。瘦了不健康,身体还不好。”顾夫人对她亲亲热热。
哪怕两家解除婚约,顾夫人这几年对她依然如故。
方俪书也说:“笙笙,可不能减肥。”
余笙乖巧应下。
菜是早就点好的,上完菜后,男人跟男人聊天,顾夫人和方俪书闲聊,余笙耐心地两边陪聊。
顾夫人说起前一阵去西藏旅游了一趟,说着说着话题忽然就绕到顾子奕和余笙,“都是我那混小子不懂事儿。”
余笙一个“咯噔”,有种又来了的感觉。
她本能想要插话把话题带过去,却被洞悉的母亲使了个眼色。
顾夫人攥住余笙的手轻拍了几下,满脸惋惜,“笙笙,伯母打心眼里喜欢你,不管怎么样,我都站在你这边。”
余笙算是明白今晚这一出是几个意思了,她心里头涌起一股烦躁。不算美好的回忆更是争先恐后在她脑子里滚动,她现在无比想念陆衍。
“笙笙,我的孩子我了解,他当初就是跟我和他爸爸赌气,同我们对着干才和郑芷晴搅和在一起,硬生生错过你这么好的女孩儿。”顾夫人每每想来就后悔自己当时逼儿子太紧,闹得他迟来的叛逆。
话落,她期待的目光望着余笙。
余笙却没有接话,她唇边的弧度不多不少,恰如其分。
顾夫人心口一紧,跟方俪书对了下眼神。
方俪书伸手捅捅余知隽的腰,他便清了清嗓音,“咱们不说这些了,笙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顾夫人接收到眼神,松开余笙,笑着用公筷给她夹菜,“来,笙笙多吃点儿。”
余知隽等气氛缓和差不多,叫女儿:“笙笙,这次回来多留一阵。当年是爸爸急昏头了,你别放在心上。”
他说的是两年前给余笙安排相亲的事情,在别人眼里,他让女儿相亲是为了救余家,其实不是的,他一时情急,做了最坏的打算,想的是替女儿们安排好退路。
“爸昨天跟你苏伯伯通电话,他带着小孙子去迪士尼,可让我眼馋坏了。”他委婉提出想要再次给余笙安排相亲,但也保证,“爸爸只负责把关,只要你喜欢的都可以。”
如果还是顾子奕,两家知根知底,他就更放心。
余知隽风雨里走了半生,深觉婚姻还是要知根知底。只要顾子奕能收心,他就是良配。关键无论他有点什么,他们做长辈的都好施压插手给压过去。
余笙听懂了,她攥紧筷子,痛意从掌心直到心窝子。她想起陆衍,两年前如果没有他,她也不知道今日的余笙会是什么样。所以,不管如何,她都对陆衍感激,可正因为如此,她在他跟前始终是矮了一截。
她想着怎么彻底拒绝跟顾子奕复合,又不失两家面子。
方俪书等不及:“是啊,笙笙,趁现在我们还能帮你带带孩子。”
“过两年我们岁数大了,就是有心帮你也顾不上了。”
“你身边要有合适的就带回家给我们看看,要是没有,我跟你爸给你相看相看,我们总不会害你。”
从催婚上升到催生,不带停歇的。
此时餐桌上四双眼睛同时看着余笙,落针可闻。一股无名火烧得她就快失去理智,“咚咚”敲门声如同落入湖面的石子,恰到好处来解围。
余笙看向门口,两个服务生推门进来,一人手里一道菜。
身着制服的男服务生主动解释:“今天活动日,老板送菜,每桌都有。”
两人上菜,一道腌笃鲜,一道陈皮莲子红豆沙。
余知隽道谢,两道菜都不是北方口味,他无所谓,余笙却盯着转到自己跟前的陈皮莲子红豆沙。
很巧,两道赠送菜恰恰是满桌菜品里最合她胃口的。
临走,男服务生的目光不动声色在余笙脸上停留一瞬,他轻轻关上门。
余笙先给母亲盛了碗腌笃鲜,在她准备继续话题时,又盛了一碗给顾夫人。被这么一打岔,再问就显得刻意,余知隽也看出女儿的不乐意,终究是他们理亏,他举杯跟众人碰杯。
中途,两家父母约好饭后转场喝茶,余笙吃完一碗红豆沙,借口去洗手间,实则到庭院透风。
北京比上海温度低,一出门,风跟刀子似的往她脸上刮,脸都是疼的。但她宁愿挨刀子,也不想进去。
心累。
余笙裹紧外套,脚边忽地被什么软乎乎的东西一碰。她吓一跳,本能要踹出去,被一声呜咽声刹住车。她后退了一步,谁知道那东西也追着她,继续蹭她脚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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