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三
姚牧羊从来不过生日,过了年就算长一岁,从一岁到二十五岁,都是这么过来的。
所有正式而刻意的仪式都令她浑身不适,自然也包括从未被祝福期待的诞生日。
她也从不用生日做密码,以至于她自己都经常记不得自己生于四月还是五月,总之是春夏交接的时候。
临近二十六岁的某一天,她偶然在池遂宁工作里发现了“生日礼物女脾气不好”这个搜索词条,不禁背后一凛——这不就是在报她的身份证号么?
彼时她还在港城外派,赶紧打开日历。
查到生日那天是工作日,她松了口气,然后赶紧在那天排满了行程。
接下来的一周,她时时刻刻营造忙碌氛围,暗示近期无暇接待大陆探亲亲属,想让池遂宁知难而退。
池总果然乖觉,不仅不提来港的事,连电话都打得少了。姚牧羊心中窃喜,论体贴默契,池遂宁从没让她失望过。
四月十九日那天,她下午一连开了三个会,晚上又加班核数,充实到怀疑人生。
到了九点钟,她揉了揉僵硬的颈椎,打算下楼买杯咖啡。
刚走到电梯口,池遂宁正巧来了电话,得知她准备出门透口气,忽然问道:“你有没有去过大厦天台?”
姚牧羊惊讶:“那里能上去吗?”
大厦在寸土寸金的中环,最下面是商场,再往上是各大金融机构总部,贵气又拥挤,公司只在不上不下的位置占了三层楼,她从未去过顶层。
“出了电梯右转,走廊尽头有一道门。”对面声音带着蛊惑,给她指了一条通往未知地点的路。
“你点知?”姚牧羊卖弄着她新学的白话,伸手取消了下行的按钮,改为上行。
“我系呢度食过烟。”
她白话刚刚入门,没有听出这和那的区别。
“我倒忘了,池总有在楼顶食烟的爱好。”
“不像有些人,爱在楼顶哭鼻子。”
“叮——”
电梯到,姚牧羊气鼓鼓收了线,上楼探险。
出门右转,走到走廊尽头,果如他所说,有一道铁门。她扶住门把手,轻轻一推,竟然真的推开了,门外是一道楼梯,通往城市夜空。
暖风从天窗一下子灌进来,虽然是高处,但比冷气似乎不要钱的写字楼里要暖和一些。
同时灌进来的,还有不知什么机器的轰鸣,许是大楼出风口,又些许是空调风机。
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小心翼翼踏上台阶,刚冒出个头来,还没来得及欣赏中环夜景,眼前就出现了一只手。
冷白,修长,骨节分明,血管清晰。
这只手曾在无数个夜晚让她又爱又恨,也曾在无数个摇摆不定的瞬间让她安心,每一根掌纹她都认得。
“走得这么慢。”那只手的主人压着笑意揶揄,摆出的却是邀请的姿态。
姚牧羊站在台阶上跺脚:“池遂宁,耍我很有意思吗?”
尖细的高跟鞋摇摇晃晃,池遂宁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带到怀里,低声道:“是挺有意思。”
“你说什么?”天台上噪声恼人,哪怕离得这样近,还是听不清说话。
池遂宁凑近她耳边:“我是说,私奔吗?”
姚牧羊在他紧实的胸口锤了一拳,嫌他不正经,却已经在思量这事的可行性:“我还在加班——电脑还没关——”
楼顶风大,虽然两人离得很近,她还是几乎要扯着嗓子喊,不禁奇怪:“这里风怎么这么大——”
池遂宁带着她转了半圈,露出身后的噪声来源,直升机巨大的螺旋桨叶片在头顶盘旋,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大、风力最强的风扇。
“你坐这玩意儿来的?”
池遂宁摇摇头:“这是私奔专用。”
“你来真的?”
“当然。”
“可我的底稿……”
“有自动保存。”
自动保存五分钟一次,五分钟的工作量,换一次不期而至的夜奔,倒也值得。
戴上降噪耳机,池遂宁的声音终于变得真切:“你想去哪?”
姚牧羊已经过了轻易被糊弄的年纪:“飞行航线难道不需要提前申请?”
“的确需要,但如果你有想去的地方,我就会为你转向。”
她手指天空:“那我要去星星上!”
直升机平地起飞,城市的灯火渐渐凝聚成光点,地面变得反而像星空。
他们掠过摩天大楼,越过港口和海面,背离地上的璀璨,飞入天空暗处。
姚牧羊并不担心池遂宁会拐她去哪,却有些担心自己会破坏他的精心安排。
于是小心翼翼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池遂宁抬腕看了看表盘:“四月十九日,星期三。”
她稍稍松了口气,犹不放心:“私奔这事儿,大部分是临时起意比较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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