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酒楼开张,先不说所有客人都是冲着谢彬的手艺而来,光是谢彬跑去敌人那里吃饭,让人知道了,他……还有什么脸继续做生意!
李子俊吸了口气,猛地给自己灌了两杯凉茶,就盼着手底下的人能把谢彬给追回来。
不多时,帮厨的脸色煞白,轻轻摇摇头,低声道:“我们没敢上去说话,王知县,周县尉都在……安国公他老人家也在。”
帮厨说话时,声音都颤得不成样子。
李子俊脑子里嗡地一声,喉咙里涌出一口血腥气,他硬生生忍住,却是脑海一片混乱。
待这尴尬的开张宴一结束,李子俊回去就倒下起不来,脑袋疼的要命,吓得王氏连夜跑出去给他找大夫,把大李村两个铃医都喊了去。
王氏担心村里的铃医技术不好,还寻人帮忙去找县城的大夫。
一折腾就折腾了一宿,王氏还破口大骂,骂了顾湘好半天,闹得全村都知道‘一见仙’的那个李公子,开业当天就让‘顾记’的顾三娘子给气晕。
当然,此时李子俊还不知道这些事,只顾着生气,完全管不了什么体面不体面,和他娘一起咒骂连连,恨不能让顾湘现在就立刻死在眼前。
‘顾记’这边,顾湘对自己搅合了‘一见仙’开张的事,虽不至于全然不知,到也没放在心上。
她今天有点忙。
从早晨做朝食开始,那帮子常客就好似听到了风声,一个个地不辞辛劳都赶了过来。
这帮人朝食吃完不算,就在‘顾记’旁边的黄嫂茶馆里坐着喝茶聊天,顺带着出去溜达赏景下食,等着中午再吃一顿。
说起来这似乎也怪不得旁人,前几日顾湘买了新菜谱,‘诗情画意’以后,就一直在练习。
如今她又没钱开随身空间,只好在厨房里练,一道菜接一道菜,充满诱惑力的香气随风飘散,馋得周围好些村民都要哭了,大人还好,再想吃也能忍,小孩子们不懂事,闻得见吃不着,可不就整日闹腾,闹得家家户户都下雪天打孩子,越打越起劲!
消息传开,人人都知顾厨正准备新菜,熟客们心里别提多期待了,今天终于听说‘顾记’要上新,谁还能忍得住不来?
王知县和周县尉都是昨天半夜就偷偷摸摸出门,披星戴月快马加鞭,愣是天亮就赶到了‘顾记’。
这速度,简直不比朝廷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差。
周县尉还好,他是武人,骑射娴熟,日日练习,这回纵然赶了些,以前也不是没这么奔波过。
王知县就不太行,他是正统文人,小时候家贫,连马都没见过,更不要说学骑射,后来读书有成,因着要交际到是刻意学了一阵子,骑术却始终寻常的很,此次骑马疾行大半个夜晚,累得是腰酸背痛,大腿都磨破了,换了往常肯定坚持不住,这回一有放弃的念头,便想一想他心心念念了两个月的‘顾厨’做的大菜,愣是靠着这点念想坚持了下来。
微风习习,枯叶飘飞。
王知县终于吃到了灌汤包。
吃到第二个包子时,他和周县尉瞬间就觉得诸般辛苦都值得。
“顾厨的手艺是越发好啊!”
在勇毅军时,顾厨做得炊饼,包子一类的面食味道也颇为不俗,但与今日的灌汤包比,却显得太过平庸。
王知县细细品尝,长叹一声:“面,馅料,汤汁,三者味道互相辅佐,完美融合,缺一样都有所不足,添一分味道也会过分繁杂,软硬,咸淡皆是恰到好处,好的不能再好。”
周县尉翻了个白眼:这厮居然还有心思说话,赶紧吃完了再排队去买才是正经。
顾湘这回做的灌汤包看着圆滚滚很可爱,但是个头很小,只有半个手掌那般大,小巧玲珑,精致好看,但就难免有些不够吃。
一个人限量五个,换成食量小的老人和女子吃,自是十分饱足,换上周县尉这样的男人,五个也就是稍稍解馋而已。
十个都能吃得下!
周县尉两人到底是到得太晚,第二次排队时,朝食的时间已过,包子也卖完了。
两个人只好去旁边的黄嫂茶馆里坐下喝茶,等着中午的新菜。
此时茶馆里寥寥的几张桌案和长凳上早就坐满了人,连过道里都加了桌子和凳子。
茶馆在顾记东南面不远处,只隔着一条小路,是黄婶家的老宅,面积不大,如今就显得有些拥挤。
客人们却是丝毫不嫌弃,会坐在此地的,都是老饕,你一言我一语,聊聊自己曾吃过的美味,煞是热闹,也很有趣。
王知县就听旁边一桌人聊天,听得津津有味。
“今天上的新菜里好像有一道是鱼,我听二木那孩子说,顾厨的人送来了好几桶鱼,个个只有巴掌长,银白色,很特别。”
“昨天我去送菜,看见秋丽姐在园子里吃饭,下饭的似乎是一盆汤?那汤色泽和金子一样,我差点以为她在喝金子。”
咕嘟!
王知县吞了口口水,使劲拿肘子撞了周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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