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赵大的事到底怎么样?”
顾老实摇了摇头。
“赵大是个好后生,咱们可不能不管人家,不管人家像什么样子。”
族老心里头难受。
众人沉默半晌,旁边蹲着的青叔摇摇头:“给人家吧。”
大家顿时愣住。
青叔脸上也是露出几分痛恨,犹豫来,却道:“现在咱们的人还没死,再耽误下去,怕是事情更大。按说祖坟要紧,后世子孙该是拼死以护,可若迁了祖坟人就能好好活着,谁还不愿意活?”
“就当是风水不好,咱们就是……要迁坟的。”
青叔说的很是不甘愿,又是叹了口气。
换成他年轻时的脾气,绝不肯妥协,可人不能不服老,也不能不认命,和村子里的后生们的性命比,和村子里未来安稳太平的生活比,但凡不是要掘了他们的祖坟,只是让迁坟,到好似也没什么了。
这村民们的生活越好过,越有奔头,反而越不愿意去死,越不愿意得罪那些个贵人们。
他们刚过上好日子,哪里愿意起波折呢?
说话间,几个小后生就一路跌跌撞撞地冲过来:“顾二叔,不好了,大丫姐让秦家的人给打死了!”
顾老实脑子里嗡地一声:“你说什么!?”
“嘎子刚才见到了个陶镇来的商贩,说是秦家那个小畜生把大丫姐给打死了,我一听到消息赶紧就过来给二叔你报信,哎哟,这可怎么好!”
顾老实脑袋一抽一抽的疼。
周围坐着的族老们也骇然色变。
他们一开始还道,顾老实和姜氏两个在村里如今也是能顶得住的人物,同王知县说话,与那大太监交涉,都是顾老实和姜氏两个人带头出面,大太监最记恨的肯定是这两个,只这些时日,村里的后生出事的很多,姜氏和顾老实到还颇安全。
赵大出事,也是他大晚上的到祖坟那边去才正好撞上。
众人只道这是因着顾老实和姜氏一直在村子里,并不轻易出门,且农场和酒楼都养了许多家丁护院。
他们顾湘的名声之盛,周围十里八村的都清楚,那大太监就算不知道,想必知府也清楚一些,又有王知县,马县尉在,所谓的那贵人,或许思量着不好对顾老实两夫妻动手?
现在看来,或许人家没找到对付顾老实夫妻的机会,却把主意打到顾家大房已经出嫁的那闺女,顾涵的头上了。
顾老实猛地起身一跺脚,转身就跑。
他和他大哥如今是因为顾润的事,闹得颇不愉快,大哥和大嫂甚至还搬到大李村去讨生活,只再怎样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顾涵也可以说是顾老实和姜氏两个看着长大的,怎么能不在意?
顾老实一路跑回家,就见姜氏已经匆匆牵着毛驴出来,脸色煞白,额头上都是冷汗,脚下一趔趄,差点跌到旁边的下水沟里去。
“慢,慢着些。”
姜氏手脚虚软,上了两回才爬上毛驴,“快,快去陶镇。”
去陶镇可是要走好几日的。
顾老实张了张嘴,虚虚地抹了把汗,连忙道:“先去大李村,去李村寻大哥,大,大嫂说说。”
根本不必他们去寻,大李村那边显然也得了消息,顾强和他媳妇人已到了村口,两边正好撞个正着。
顾强一见顾老实,扑通一声就跪下,嚎啕道:“二弟,咱村,村的那山头,卖了吧!”
顾老实:“……”
“二弟,我家大丫头的命,全在这一回,我,我们大丫头还年轻,她不能死啊。”
他一哭,姜氏先松了口气,抹了把汗,吐出口气:“没死!”
别的先不提,孩子没死就好。
顾庄上下,到底还是决定要迁坟,把祖坟给卖出去了。
迁坟这日,太阳老高。
顾庄老少都披麻戴孝地齐聚祖坟,老族长脸色晦暗,哭得几乎想一头撞死在石碑上。
“老夫已为顾家相看好了风水宝地,呐,就是那一片,藏风聚气,是个好地处,呐,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也是好日子,快些迁了去便是。”
一身上披着绫罗,瞧着很富贵,身形圆润的所谓风水先生一边打呵欠,一边信手一指。
众人顺着方向看过去,齐刷刷变了脸色。
他指的那地方是一片臭河沟,每年到夏日,因着这片臭河沟,顾庄都要受些罪。
后来顾湘带着人修路,到是想过把这一片给填起来,或者再深挖一挖,改变这一片的恶臭味。
只因着地形缘故,这改造的事还没提上日程。
就是傻子也知道这地方不可能做他们顾庄的祖坟,风水也不可能好,眼前这个毛笋自荐的风水先生,要不是手里拿着知府老爷给的荐书,现在说不得都让人直接打残了。
顾老实到底没忍住,怒斥:“你,你还说自己是风水先生,这般胡言乱语,难道就不怕举头三尺有神明?”
“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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