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桃榆还挂记着霍戍的伤,平素里最喜欢钻进他怀里枕着人睡也作罢。
倒是霍戍一把将人捞进了怀里:“别多想,没事。”
桃榆贴着霍戍:“我也一点没怕。以后就给你做私人大夫。”
霍戍闻言眸子微软,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既见了霍戍身上的伤,桃榆又把搁置了些日子的药炉子给推了出来,终日屋里都药烟缭缭的,俨然是践行上了给霍戍做私人大夫的话来。
过了些日子,二十三入了小年,这日有庙会。
小年的庙会总是格外热闹,年底有了空闲,秋收后手头总是要宽松些,年节里人都比寻常要更舍得花钱些,香火便比平素的庙会都要旺不少。
桃榆早就想去小年这一茬的庙会了,只可惜隆冬腊月里爹娘都不放心他出门去。
纪扬宗作为里正,人情应酬格外多些,年关上谁家办事儿他都得去,经常一连得吃好几天的酒,几乎没有空闲能带桃榆去赶庙会。
今年有霍戍在,桃榆要去哪儿,纪扬宗和黄蔓菁都放心,自没过问两人的。
天微微亮,霍戍起身的时候,桃榆难得没有赖床,跟着霍戍一同爬了起来。
两人收拾好出门的时候,天方才大亮,骑着大黑出去的时候,方才发现昨儿夜里下过了一点小雪,坳子里的青菜上已经被一层白雪给覆盖了。
霍戍看灰沉沉的天色,过些时候不下雨要是起风还得飘雪。
他提前预备了把油纸伞给捆在了身上。
原本以为这样的天气去庙会的人不多,然则上了去寺庙的独道上,发现一路上都是车马和香客,愈是离寺近,愈发的热闹。
上了青石所铺的敞路时,夹道竟摆满了许多摊子,拜佛所需的香烛纸钱是基础的,还有糖人儿烤串儿烧饼摊子,一应的吃喝玩乐样数不比城里少,又有灵芝枸杞干菊等草药摊,外还有会聒噪说话的鹦鹉猫兔,珍禽异兽亦是应有尽有。
不怪桃榆一直心心念念来看热闹,属实也让霍戍开了眼界。
金龙寺是同州城外最大的一处寺庙,据闻昔年祖皇帝南巡之时曾来庙里烧香,还住了些日子。
为此金龙寺几经修缮扩建,到今时道路修的宽敞平坦,香客众多,也吸引了商贩前来生意。
桃榆见着这些热闹的摊贩便走不动道了,径直从马上滑了下去,先两文钱喝了一碗热汤。
接着从这个摊子蹿到了那个摊子。
霍戍一手牵着马,一手好的攥着人。
他见着如织行人,不单车马饺子里下来的人衣着华贵,便是来往间挽着篮子的村头妇人亦是衣着鲜亮。
其实自霍戍来南边时便发觉了,同州这带但凡是什么席面儿大型集会上,都拾掇的体面整齐,同州这片人都喜好漂亮。
也怨不得桃榆对他的披帔嫌弃。
他捏了一下桃榆的手:“前头的女子穿的是什么?”
桃榆听到霍戍嘴里吐出女子两个字,连忙凑了过去,见着他瞧着的不过是个年逾三十的妇人,且衣着寻常毫无引人注目之处,不免疑惑:“就是再寻常不过的缎子做的,几十年的花色了。”
“什么价格?”
桃榆诧异霍戍怎么问起这些来了,不过他既问,还是耐着性子同他道:“像那位娘子身上的缎子在布行里也就是中下等货,自买布匹的话一匹应当不到一两银子左右就能买下,若会绕价七八百文吧。”
“若是在布行直接买成衣的话,一套当要个五六百文,不大划算,自买一匹布可以做出两套来。”
说来,先前霍戍在十里布行买的缎子添在聘礼箱子里一并送了过来,他都还没来得及裁制成衣服。
“怎么了,突然问这些?”
霍戍闻言眉心微蹙。
遥记年少时他一房堂兄说了门亲,什么都商谈好了,城里的布行上了一种时新缎子,那哥儿便想要一匹,说来与他堂兄听。
那日堂兄同他一道去布行里问了一嘴布价,出来婚事便黄了。
“那缎子就和这一模一样。”
桃榆瞪圆了眼睛:“以前家里很拮据么,买一匹添在聘礼里也才几百文。”
霍戍道:“掌柜要八两银子一匹,堂兄试图绕价,一个羊商一口价便给买走了。”
“八、八两?!”
桃榆不可置信的复问了一遍:“便是那时候这花色缎子要时新些,价格高点,但也决计不会过一两银子。可八两这未免也太高了些,莫不是记错了。”
霍戍摇了摇头,他虽不太懂这些布料,但彼时因此谈崩了一桩亲,事情深刻,他如何会记错。
而今再见此,早已物是人非,他侃道:“不过掌柜倒是未曾忽悠人,布匹真当是南边货。”
“北域物资匮乏,衣料缎子都是些皮毛货,就那么几样,不如南边布行琳琅满目。这么一匹缎子,在北域不单能卖上这个价,且还有的是人抢着要。”
桃榆瞪眼了眼睛:“北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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