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在绵山脚下有荒地百亩,多为沼地,近些时日常见有无端泡沫上腾,虽不至煎茶,也属实怪异,是何缘故,先生可能解惑?”
她拥有那块百亩废墟这件事在京城是人尽皆知的。
望着眼前女孩专注恳切的眼神,章铆两道浓眉拧到了一块儿,“绵山腹地啊……稍等片刻……”
就见他摆弄一番地动仪,手触摸着精铜部件观察片刻,又抬头问道:“小学子那块地在绵山什么位置?”
“西南。”
章铆走向一旁的浑天仪,拨弄上面复杂的圈环,透过窥管仔细查看,眉心的“川”字越来越深。
“监正,可有何问题?”桓翊走近,轻声询问。
“确实有些……不太寻常,”章铆的视线从窥镜上移开,面露困惑,“星象位置走向与本官半月前所观略有偏差,按理是不会出现此种情况的……”
“难道真有地动之象?”
围观学子们闻言紧张起来,纷纷凑近了浑仪来看。
“这程度……倒也不至于……但确实有那么点可能……”章铆笑起来有些勉强。
“在下才疏学浅,天文方面的学识章监正定是无人可及,然地动之事关乎民生大计,在下窃以为还是谨慎为上,宁可错判,也莫要错漏,防患于未然!”
章铆有些纠结,沉吟片刻后还是点了头,“桓公子心系天下苍生,方才所言极是,防患于未然,即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该多加防备才好,本官这就进宫面圣,商议此事。”
“监正大义,在下佩服,学子们今日收获颇丰,那便不叨扰了。”
……
消息传回来得很快,宁惠帝的态度出人意料地积极:钦天监预测绵山方向半月内或有局部地动,特命京兆府协同皇城兵马司巡防京郊绵山腹地内外,维护日常秩序,防患未然。
各方回应也十分积极,毕竟绵山脚下多是权贵官员们的别庄,若地动发生必定有所损失,各家也各自将庄子安置妥当后派家丁巡护。
作为绵山腹地所占田产最大户的宋时祺,也求着父亲命人将废地围了起来,以防地动发生时有危险。
此举也遮挡了往来之人的视线,若是废墟里头发生点什么,不会被轻易发现。
压在心头数日的一大难题居然轻松解决了大半,宋时祺心情愉悦,这多亏了桓夫子给他们创造的钦天监之行,且他对监正的中肯建议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慢慢地,在女学子们夸赞桓夫子的日常对话里,宋时祺也会时不时附和一句,真心实意。
“祺姐儿!”
这日午间休憩,女学子们三两成群地吃点心闲聊,宋时妍伏在桌案上,两手托腮,愁眉苦脸地喊着宋时祺。
“何事?”
“祺姐儿,我觉得桓夫子特别关照你。”
“何出此言?”
周围听到的女学子们也搬着板凳围了过来,静待宋时妍的下文。
“你看啊,我们背书,墨三都是一字一字地扣,错了一字就不给过,就只有祺姐儿你,才背一句,桓夫子便云淡风轻地吩咐墨三不用听了,”宋时妍坐直了身子看向宋时祺,“你说这不是优待是什么?”
“这难道不是因为桓夫子知晓我已将整本书册都背得滚瓜烂熟了吗?”宋时祺挑眉斜瞥着她。
宋时妍顿时泄了一半的气势,“也对哦。”
“还有呢?你肯定还有一堆理由,说说看!”宋时祺拿了个蒲团垫在身后,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歪坐着,语调闲闲。
“当然有!每日我们习字时夫子就爱站在你旁边,一看就是半堂课,下学前桓夫子都要再三问你可有哪里不懂了,但凡生涩难懂些的,都要与你细细讲解一番……还有还有……”宋时妍索性掰着手指一条条细数桓夫子对她的优待。
宋时祺默默听着,待她数完了才状似无奈般轻叩宋时妍的脑门,
“你呀你呀,可是明日要背的文章背不出来了?桓夫子待我不正是一个夫子对十全好学生的正常优待吗?况且,你不觉得你才是被桓夫子特别优待的那一位吗?嗯?想想你是如何上到桓夫子课的?”
“唉……”宋时妍被戳中痛处,苦恼地再次伏案哀嚎。
“好啦,背书吧!再嚎可不帮你了。”宋时祺从书案上拿出明日要学的书册,找了个角落,背对众人,假装看起书来。
其实她的心有些乱,妍姐儿的抱怨不无道理,若说她是好学生,那比她好学勤奋的学子可多了去了,周文翰,宋锐嘉,宋时妤……根本数不过来。桓夫子在她身上耗费的时间属实是太多了些。
带着零散的前世记忆活在这世上,她对男女之情不再报任何幻想,况且这位还是她的师长。此生此时,她在努力活着,比前世好千百倍地活着,她如今的注意力都在改造观闲居旧址,以及自己至亲之人的身上。
当然,偶尔脑中也会闪过他跟自己讲解课业时俊美无俦的侧脸,专注温柔的眼神,她也会回味,愉悦,不过再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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