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璟终于忍无可忍,开始反击。
他身体羸弱,但根骨灵秀,从幼年时开始习武,这里头的孩子根本没人是他的对手。
这才有了开始,校尉向萧太夫人告状。
鱼郦听完,气得抹眼泪:“太坏了,他们太坏了。”
赵璟本来觉得委屈,说完之后就没那么难受了,见鱼郦哭了,有些慌神,忙摸出一方帕子要给她擦眼泪,又觉得那帕子不干净,怕弄脏了他的妹妹,把手搁在衣袍狠蹭了蹭,才小心翼翼用手给鱼郦擦眼泪。
“其实啊,打我两下没什么,我打小就扛揍,我爹比他们揍得狠多了,可我就是受不了他们抢我东西,我的就是我的,谁也不准抢!”赵璟说得咬牙切齿。
鱼郦隔着泪花眨巴眼睛看他,像一朵清纯柔软的花。
她自小认识赵璟,知道他的性子,虽然后来长大了,更会隐忍,更善伪装,但本性终究没变,很有危机意识,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觊觎、被夺走。
人亦如此。
那日分别后,祖母时常会悄悄带鱼郦去看赵璟,打点过后他的日子好过许多,再没有见过赵璟狼狈的模样。
两人就这么长大,有时赵璟会来萧府看她——都亭驿并不限制质子的自由,只是有圣谕,不许他们出金陵。
赵璟来萧府,有时大大方方走正门,有时会爬鱼郦闺房外的院墙,先探出一只手,手上拎着些香喷喷的糕饼和奇巧玩具,然后才露出他那张冶艳俊美的脸,笑得像个傻狍子,“窈窈,我来了。”
鱼郦的少女时期是孤独的、落寞的,父亲冷遇,继母苛待,她又不敢让祖母担心,总是囫囵咽下,不善倾诉,唯有一点点光亮和期盼,都是赵璟给她的。
她及笈的那日,从早晨就开始盼着见赵璟,可他迟迟不来,一直到深夜,她卸下妆容穿着亵衣躺在榻上,恨恨地心想:我再也不理他了。
但窗外一传来石头落地的声响,她还是急急披衣奔了出去。
夜空无垠,月光如洗。
赵璟从院墙翻上来,神情颇为含蓄,甚至还带了一点点羞涩:“窈窈,他们都说女子及笈之后就可以嫁人了,你能嫁给我吗?”
黑色里,鱼郦的脸颊通红,小声嗔怪:“你胡说什么!”
赵璟急了,扒着墙往上扑棱身子,扫落一块瓦片,“你嫁给我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鱼郦只觉自己脸烫得快要起火,丢下一句“你再乱说不理你了”,逃似的跑回寝阁里关上门。
有半柱香的时间,鱼郦就像魂灵出窍,脑子木木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好快,隔着胸膛,能听见扑通扑通的声音。
她轻轻把门推出一条缝隙,探出头,见赵璟还趴在院墙上,神情忧郁,但见她去而复返,眼睛骤然亮起来,“窈窈。”
鱼郦的眼珠儿滴溜溜转,“有思,你要是想娶我可不能这么说,人家外面成婚,都要有三媒六聘。”
赵璟愣了愣,忙道:“我这就给我父亲母亲去信,你放心。”
他一激动,扒墙的手松了,只听一声闷顿,鱼郦歪头再看,墙上的脑袋已经不见了。
她吓坏了,忙要喊人去开门救人,却见那厢赵璟又挣扎着爬了上来,他呲牙咧嘴,“窈窈……咱们说好了……你可不能骗我。”
鱼郦哪有心思再与他耍嘴皮,匆忙进屋翻找药酒,偷开后角门把他放进来,为他疗伤,两人腻腻歪歪,直到天将亮时,赵璟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鱼郦的及笈礼是在冬天,转过年来没多久,她便遇上了薛兆年。
那时战乱不休,襄州路遥,书信往返也是艰难,赵璟的信送出去迟迟没有回音,而萧家铁了心要把鱼郦嫁给薛兆年,萧太夫人急怒攻心,一下子病倒了。
那夜,两人在廊檐下看雨,鱼郦内心焦灼,惶惑不安,忽听她身侧的赵璟说:“我去杀了他。”
鱼郦一惊,仰头看他,他眼中一闪而过冷冽煞气,像出窍的剑锷,带着些阴郁的锋锐。
她惊觉,他已经长得很高,比她高出一个头,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那样陌生可怕的神情只在赵璟脸上停留了一瞬,很快便换上了一副平常面对她时的温柔面孔,他抚着她的脸,微笑:“我说着玩的,总会有解决之法,你等我。”
院外响起更鼓,赵璟不便久留,安慰了她几句,匆匆离去。
鱼郦等了他好多天,一直音讯全无,到薛兆年往家里送聘礼,赵璟都没有回来。
她实在怕极了,躲进祖母怀里哭,祖母带病做安排,让她扮作长清县主的侍女,由县主带她去了东宫。
见到瑾穆的时候,鱼郦浑身都在颤抖,还没说出什么话,先哭起来。
把瑾穆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快别哭了,先说事情。”
鱼郦抽抽噎噎地把事情原委道尽,只省去了赵璟那一环,一旁的长清县主气得欲摔盏,“岂有此理!这世上竟有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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