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沈千祈在骗他,一直都知道。
但他并不在乎,也不生气。
谎言也是爱,是她对他特别的爱。
即使这一切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幻梦,他也甘愿沉溺其中。
晏从今垂首安静地靠在沈千祈的颈侧,薄唇贴着她的皮肤,感受着她跳动的动脉。
只要用刀轻轻割开这处,他就能勘破幻象,真实地留住她,他不安的情绪也能从此安定下来。
但他不舍得这样做。
因为爱着她,就算是他这样的人,心也会变得柔软起来,面对着她时,总是轻易就丢掉了所有的原则。
晏从今用匕首重新划开包扎好的掌心,他将翻腾而出的血液含入口中,单手扣着沈千祈的后颈,悉数渡给了她。
结契之后,鲛人的血液可以让伴侣对自己更加依赖着迷。
这对身为人类的沈千祈来说没有作用,但晏从今仍是重复了好几次,一遍又一遍执拗地将自己的血喂给她。
如此就好像她真的将自己吞吃入腹了一般。
鲜红的血液将二人的唇色也染上了一抹瑰丽的红,晏从今温柔笑着,指尖挤入她的指缝,扣紧她的手,与她额头相抵。
“千祈。”
他将这两个字含在舌尖,饱含情意地轻声念着,温柔又悦耳。
好似这两个字有着极大的诱惑,宛若蜜糖一般,只是念着,便能尝到其中甘甜,从舌尖一路蔓延到心口。
晏从今眼眸弯起,昳丽的面容上泛起了柔和又甜蜜的笑意。
他吻着沈千祈的唇,一点点吮吸掉其上沾染的血液,而后又温声道。
“我好爱你。”
轻柔的话语飘散在帐中,和沁人的花香混在一起,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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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快点,祭典要开始了,晚些靠前的位置可就要没有了!”
“来了来了,别催啊。对了,听说今年的祭祀舞是由大祭司之前带回来的那个孩子上去跳,你说他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往年祭祀舞都是由神女跳的,今年可没了神女,不就只能让他上去?”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声传入沈千祈耳中,她站在街道中央,整理了一下进入幻境后所得到的信息。
鲛人每隔五年会举办一次祭典,为的是答谢先祖将他们带来归墟定居,也为了替后辈们求福消灾。
祭典意义重大,为了迎接这五年一次的节日,所有鲛人都必须提前斋戒七日,且祭典当天不得缺席。
而祭祀舞作为祭典的开场,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必须得由族群中最圣洁高贵之人来完成。
——也就是神女。
但今鹤已经死了,轮到今年,便只能由继承了血脉的晏从今顶上。
日月更替的钟声响起,钟楼上现在亮的是月轮,祭典即将开始。
沈千祈顺着人群的方向前行,祭场周围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但幸好她现在是灵体形态,直接穿过人墙,走到了最前方。
祭台被人打扫得一尘不染,杂物都撤了下来,只沿着边缘围了一圈白山茶。
“好了,各位,请安静!”
身着祭典特定服饰的沧渊走上祭台中央,拍了拍手掌,喧闹的人群立刻静了下来。
“想必各位都已经知道了,今年的祭祀舞是由我们新继任的圣子来完成。
而这位圣子他身上流着一半人类的肮脏血液,原本是没有资格来完成这支舞的。
但他纯洁的心得到了神像的认可,所以我决定给他这个机会。”
沧渊停顿下来,挥手施了个简单的术法,祭台上瞬间爬满了荆棘。
“血脉不纯并非他之过错,只要他的心意足够真诚,相信先祖也不会怪罪于他。”
此话一出,台下所有鲛人都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只要不傻,见到祭台上的这些荆棘时,就能知晓沧渊这话究竟是何意。
为了不触怒先祖,他想让圣子在这片荆棘上起舞。
而沈千祈不用想也知道沧渊纯属是在放屁。
晏从今的心既已得到了神像的认可,就代表他已被先祖接纳,有资格跳祭神舞,根本不需要再证明心意真诚。
沧渊这么做就只是单纯地针对他,想给他一个下马威罢了。
大部分鲛人对此都心知肚明,不过他们都没有权利反驳大祭司的话,也没人敢提出异议。
见无人反对,沧渊眯起眼睛满意地点了点头,宣布祭典开始后便退到了台下。
早在后方准备好的小晏从今在一众侍女的带领下缓步走到了祭台侧边。
和上一次在幻境中见到他时相比,他似乎长大了不少,已然有了少年人的雏形。
跳祭祀舞需得穿着特定服饰,不过由于往年的舞者都是神女,服装配饰方面难免偏向女性化一点。
比如头上戴的纯白花环,还有披着的白色绸缎。
这绸缎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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