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去的时候,这人的尸体已经处于一种温冷的状态。
阿东身上的衣服被扒了个干净,最后是从缝在裤子大腿根内侧里的小夹层里,找到了一只微型联系器,而处理尸体的人却见怪不怪地将这甚至没有指甲盖大的东西碾碎,将人用白色的布裹上,然后将他四仰八叉地随手抬了出去。
谢臻看着地上碎了的东西,一时间也了然究竟是怎么回事。听说前两天唐纪在下一次的活动地点周围发现有便衣警开始蹲点,十有八九就是被阿东传出去的消息。阿东是今年进来的新人,长得也一副不太聪明的模样,谢臻从第一眼就知道阿东是警察,当初被塞进来给谢臻做事的时候,阿东第一眼看向他,虽然有在极力伪装出一副惧怕却又艳羡的模样,可谢臻对于那种审视和考量的眼神再清楚不过。外加,阿东在生活上一些微弱的小细节,谢臻也再熟悉不过。
当时调走阿东,把阿东扔到杨四旁边做事,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回避风险,毕竟唐纪的疑心一旦泛起,就很难再彻底打消。岛上知道鹤市当地有什么计划和安排的人不多,只需要排查一遍昨天是谁、在哪儿提及过,就能圈定范围找到可疑的对象。事实证明,这个范围离阿东要近得多。
接到唐纪消息的时候,谢臻正躺在床上沉思,消息的内容很简单,上面不过寥寥数语。
猎物咬钩,半月后见。
八个字,足以让谢臻觉得神经胀痛。谢臻翻身坐起,忽然意识到肩膀上的暖贴似乎没了温度,又撕下来再重新贴了一个。
猎物,也就是唐纪口中的那块于谢臻而言的敲门砖,在唐纪设计的“悲剧陷阱”中,悄然沦陷了。谢臻面无表情地下意识拨弄着自己短短的指甲,在静悄悄的房内,不小心碰到摇摇欲坠的桌子,桌上的瓷缸在一瞬间滚落,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外面守岗的人不过半分钟,就奔来敲门询问有没有什么事,谢臻淡淡答道:“喝水的缸掉了,没什么大事。”
唐纪虽说是半个月,可谢臻却提前了一个星期出发,先行前往了一次鹤市。唐纪向来不喜欢不速之客,尤其是像谢臻这样,不打一声招呼便跑过来的,即便在谢臻坐上船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我父亲的祭日快到了,今年我去给他下葬吧。”谢臻耷拉着眼皮,对着唐纪道。已经彻彻底底过去六年,六年前谢臻面对自己父亲的尸体,双手都在微微颤抖,可他最后唯一的选择却只有只身走进那扇名为“惩罚”的监狱大门。六年过去了,被他亲自递出去的骨灰盒,停歇了六年都没能入土为安的谢天宇,也是时候该入墓了。
唐纪这几年一直保存着谢天宇的骨灰盒,还有谢天宇生前的所有研究报告以及手稿,所有记录都在他那里暂存着。谢臻没有看过,也不被有机会去看。
“我都没意识到,原来都六年了。”唐纪漫不经心道。谢臻敛声屏气,没有插话,任由唐纪用那散漫的眼神来来回回打量了他数遍,最后笑了一声道:“我差人去取,半个小时后,送到你手上。”
“对了,一个星期后的大戏你想好要怎么演了吗?”唐纪冲他微微笑道,神秘莫测地说着:“正好你今天来了,我们来加个猛料也不错。”
谢臻大脑闪烁过他可能的几个意味,最后还是面不改色地出去了。
事情结束之后,他带着谢天宇的骨灰,去从吴婉死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的双穴墓地,安排人帮忙将谢天宇的骨灰盒安置好,最后再在吴婉边上添个新的墓碑。
这些东西,谢臻暂时是没有办法再监工了。
绑架
56
靳时雨接到地址,破天荒地率先告知了沈京昭和靳寒。无论是从靳时雨想尽最大可能性保谢臻一次,还是从安全角度来思考,他都必须先告诉这两个人。靳寒会无条件地考虑他的安危,而沈京昭,和他一样对谢臻心软,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
前段时间,靳时雨让靳寒帮忙查谢臻的踪迹,最后查到那天半夜谢臻进了一家酒店会所,之后再也没出来,彻底没了踪迹。靳时雨也算是个老油条,对这种事熟稔得很,他光是用猜,都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那里大概是一个窝点,有别的通道能供应谢臻从这里出去。
而消失的谢臻却写了这样一张字条,被人悄无声息地放在靳时雨的家门前。就连放字条的人,都是临时找来的,一问三不知,
无风不起浪,靳时雨深知这是个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圈套,就算是傻子都能够看出来,这群人巴不得用谢臻当做诱饵挂在鱼钩上,然后等待着他这条鱼上钩。
而正是这么一个明显又耀武扬威的圈套,却能让靳寒反复叮嘱他三四遍,让他靳时雨不要冲动行事。所有人都知道靳时雨的痛点是谢臻,就连沈京昭在得知这件事的第一瞬间,也是眉间带着困惑,狐疑地看向他:“你不会冲动吧?”
靳时雨静静地看着他,歪头询问:“我只有一件事想问,要怎么样才能确保他的安危。我说的是,不仅仅是活着,我要他体面的活着。”
沈京昭诧异了一秒,收起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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