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楚渝任她牵着,眼睫微垂,转身时无意识地舔了一下唇。
每年元宵节溪市都有一场烟花秀,在八点于两江交汇处开始放,现在还有约半个小时时间,许多人就已经开始抢占最好的观赏位置,处处都能见到熙攘的人影。
虽说着要去看烟花,两人却也不急,仍是信步走着。
步道两边有一些商贩支着摊子在卖花灯,摊上花灯形状各异,不少人为了契合当下氛围,都会选择买一盏提在手里,星星点点的灯火与人潮串成一条星河,瞧起来倒也好看。
看着摊上洁白透亮的兔子灯,黎以白笑问:“给你买一盏?”
楚渝不知在想什么,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环顾了一圈后微微攒了眉,“怎么全是兔子?”
身旁人意有所指地瞧她,“因为兔子讨人喜欢。”
一路上的花灯样式虽多,但兔子灯的确最受人欢迎。
明亮小巧的灯笼提在手里,楚渝想了想,决定礼尚往来:“学姐也选一盏灯吧。”
黎以白看了一眼,倒也没有推辞,随手选了一盏最素净的竹骨灯,又朝摊主道:“借您笔墨一用。”
摊主正坐在椅上扎灯笼,闻言笑着抬了头,“哎,您自便。”
有许多游客喜欢在灯笼上写些寄语,因此卖花灯的摊位基本都备着笔墨。
黎以白微弯下身,修长的指骨执过放在桌上的小毫,提笔点墨,于灯面上落下了笔笔墨痕。
有夜风拂过,将身后的一树细柳吹得微微摇曳,暖黄的灯火晕在她眉梢眼角,经树影一晃,恍若碎开点点月色。
楚渝看着看着,忽然就想到了那句诗。
月上柳稍头,人约黄昏后。
心底又有什么推挤着动了动。
寥寥几字后,执笔的手停了下来,黎以白提起灯笼,将灯柄交入她手中。
“兔子归我,这盏灯归你。”
楚渝垂眸看去,暗黄的灯面上鹤形竹影地书了一句诗。
写的是,“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她怔了一下,抬起头来,不期然又望见了那双敛着笑意的眼眸。
于是握灯的手紧了紧。
仓促的心跳似在逐字逐句地叩问:真的问心无愧吗?
不甚了了。
所幸有一道喊声打破了眼下令她不安的沉静,明艳惹眼的女人在身旁人的陪伴下从远处走来。
“木头,总算给我逮到你了!”
楚渝仿佛骤然得到呼吸,吐出口气,近乎迫切地转过头去。
“曲姐姐。”
而视线在望见一旁的另一人时,却流露出了些微诧异神色。
“顾师姐?”
片刻安静。
黎以白与顾意同时挑了眸看过去。
木头?
顾师姐?
曲流笙任顾意揽着她,不住地催促她快点,直到终于走到两人跟前,一双水光莹润的桃花眼就勾了些似怨似恼的笑。
“你这段时间到底跑哪儿去了?打电话又关机,发消息也不回,连白帆都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办事。”黎以白简单回答后,看向她身旁人,微微笑起来,“你好,黎以白。”
听得她的名字,顾意停了一瞬,才温言回道:“顾意。”
看着两人一同出现,楚渝仍旧感到惊讶,“顾师姐,你怎么会和曲姐姐在一起?”
顾意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这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师妹,笑颜柔和些许,“说来话长,算是有缘。”
“什么有缘。”曲流笙冷笑一下,“还不是怪我倒霉。”
听出她话语中很有几分嗔怨,楚渝深觉二人关系可能并不简单,于是明智地没有再问。
曲流笙见到两人手里提的花灯,起了些兴致,用手肘碰了碰身旁人,“我还没逛过灯市,给我也买一盏灯。”
顾意并未言语,听之任之地取了一盏兔子灯,正要付钱,又被曲流笙按住了手。
“要什么兔子的,要荷花灯,待会提累了还能放水里。”
楚渝忍不住笑起来,提醒地指了指岸边立的告示牌:“江上好像不让放灯。”
曲流笙眉梢微挑,将身子往旁一倚,“我偏要放,又能怎样?”
顾意伸手搭了她一下,任她靠在自己肩前,一只燃着微末灯火的荷花灯已经送到了她眼前。
“大小姐,你的灯。”
曲流笙随意端量了两眼,却没伸手去接,“你替我拿着吧。”
她转头看向楚渝,“小楚渝,你们现在要去干嘛?”
楚渝坦诚地答:“看烟花。”
“俗。”曲流笙意有所指地睨了一眼黎以白,而后转过了身,“那我也去看看。”
顾意笑了一下。
今夜天色有些沉,云层堆得厚重,看起来还要下雨。然而阴沉的天气却挡不住众人过节的决心,越往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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