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会儿唱着,那边却有人翻东墙了。
萧靖从墙头上跳下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他听着这一曲《凤求凰》,完全感受不到“我爱你发狂,想要为你哐哐撞大墙”。
其他秀女都想要为万岁撞大墙,可是小张偏不。
她弹琴的时候翘着二郎腿,姿势十分懒散,这种爱情歌曲给她唱得跟《分手快乐》差不多。若是让教她的欧阳修看见,定要把先生从坟里气活过来。
“好难得,嫣儿居然弹琴了,弹得真好!”萧靖特别捧场地夸赞,问道,“怎么突然弹琴呢?”
张嫣觉得有点委屈:“她们都会女红,我不会。她们说要在大选的时候现场给万岁绣荷包,我不会做荷包,舅舅却要收到好多人的荷包。”
萧靖一听,原来就为了这事儿委屈,简直是没有道理。他安慰道:“宫女们都不是吃闲饭的,你若是会做女红,皇宫里还要针线宫女做什么呢?”
他说:“咱们家条件还行,不指望你缝补个衣裳裤子什么的。别人给我送荷包,难道我就一定要收吗?”
回头,万岁吩咐底下的人,说今年大选分为四个组考核。女红组、诗书绘画组、音乐歌唱组和舞蹈组各占十余人,如此一来,有机会给万岁送荷包的人少了大半。
萧靖瞬间觉得压力小了。
他亲自给张嫣定下选秀路线:“……就你这古琴弹的,当个爱好还行,感距离艺术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嫣儿唱歌很好听,可是天天练习唱歌,这个年代又没有麦克风,太费嗓子了。”
“你倒不如表演舞蹈,选温成皇后爱跳的几支舞蹈,随便摆几个漂亮的动作,转圈圈就得了。”
张嫣:就这?
她有些不好意思:“会不会太简单一点儿了?”
“简单点好过关啊。”萧靖的主意是以稳妥为主,“而且你现在年幼,身材很一般,跳胡旋舞那种妩媚热情的舞蹈实在是没啥看头——哎,你别打我啊!”
“……”
张嫣:她看这个人就是太欠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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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嫣报名了舞蹈组的献艺,跳的是欧阳修的《采桑子》。
荷花开后西湖好,载酒来时。不用旌旗,前后红幢绿盖随。
画船撑入花深处,香泛金卮。烟雨微微,一片笙歌醉里归。
大选的时候正好是夏天,宫里的荷花开得十分灿烂。张嫣做了一身水红色的舞裙,头上簪着菡萏的花朵,瞧着真有几分荷花仙子的模样。
到了献艺的那一日,御花园早早搭好台子。秀女们是既兴奋又紧张,大家都精心准备一场,希望能在这个关头得到皇帝的注意。即使当不成皇后皇妃,若是被许配给宗室王爷,那也是极好的前程。
皇宫里的女眷少,要说牌面上的几位大领导,只有万岁、张太后和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王氏几乎不管事,老人家看到嫩得跟青葱似的少女们,感慨青春正好,瞧着真精神啊。
张太后坐在一旁,问儿子:“皇帝可有看上哪个好的?”
“现在没看上,等秀女们表演完再说。”萧靖的嘴角微微翘起,他这哪里是没看上,而是不好说。
选秀内定这种事儿,不好宣扬得人尽皆知。
女红组的秀女们在两刻钟内展示自己的绣工,十几个缎面荷包被端上来,万岁看了一眼,道:“做得不错,每人赏五两银子,下去吧。”
姑娘们一听,知道自己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好歹捞了一点儿零花钱,人人笑着谢恩。
紧接着诗书绘画组的表演,萧靖看得直皱眉头,几乎没有一个能打的。普通老百姓家里养出来的姑娘,不像才女谢道韫是用家族的万卷书培养出来,肚子里能有多少才学呢?
这不怪她们。
这个大夏天作诗说冰雪,那个指着梅花说是时令鲜花。万岁有些后悔,早知道他把张嫣塞进去这个组了,稳赢啊!
他瞅着一个姓王的秀女,有几分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那个姑娘的诗写得不错,得了十两银子的赏,被赐为司籍女官。
万岁面无表情地说:“下一组。”
比起女红组和诗书绘画组,后两组姑娘的压力其实更大。弹琴的弹错,一耳朵能被人听见,唱歌的走音,唱出去之后没有办法再改。对上皇帝冷漠的表情,台上的音乐歌唱组乱成一团,有秀女弹琴错调,有秀女唱歌走音,好几个姑娘是哭丧着脸从台子上下来的。
连张太后都看不下去,点评道:“比哀家当年差远了。”
萧靖默默吃了一口大瓜,莫非太后当年也是表演这方面的?是弹琴还是唱歌?
牛逼啊,在没有内定的情况下,太后的才艺能一下子勾住先帝的心弦。
第三组的表演草草收场,一个得赏赐的姑娘都没有。轮到第四组,也就是小张在的舞蹈组的时候,萧靖稍稍坐直了身体,注意力收了回来。
嗯,老婆快要出场了!必须要鼓掌!
一阵悠扬的乐声响起,有道具组的宫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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