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回京, 众人才从中咂摸出点不寻常的意味。感情太子并没有想象中信任自己的叔叔, 而是有自己培养的亲信啊。
众人看向安王府的目光又不同了。
顾淮安像是全然没察觉到外面的人在说什么, 每日按时按点上朝, 去军营点卯。
安王在出征之前,来了听松院。
他先是向往常一样去看了看商商,但是并没有着急离开,见到姜若之后还跟姜若说了几句话。走的时候,他又塞给姜若一大叠银票,不看面值都是非常大的一笔数字。
“我不能要。”姜若没准备收下来。
非年非节的,收这么多的礼她也不会觉得安心。
顾时维将一叠银票放在桌面上,“我去岭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后面还有端午、中秋或是商商的周岁,就当是提前给孩子的。”
说完之后,他看向姜若。
他在战场上过了大半辈子,知道怎么作战、指挥,也知道格斗、射击。但是在与人沟通这方面,他十分地欠缺,总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所以他几次想要张口,最后叹息一声,“你和淮安要放得好好的。”
这话一出,姜若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划过些一闪而逝的念头。还没等她想清楚,他便已经率先走出去。
姜若拿起桌子上的银票数了数,一笔不小的数目,甚至够得上安王府小半辈子的开销。
她突然就觉得这些钱很是咬手,在顾淮安回来时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他应当是想要找我说什么事,犹豫很久之后给银票就走了,说是让我们好好的。”姜若觉得安王的态度过于反常,夹杂着说不出来的愧疚,“我总是觉得不安心。”
顾淮安回来之后并没有去换衣服,身上还穿着军营当中的练功的粗布麻衣,浑身早就被汗水浸透。骑马回来的路上,湿透的衣服被过风干,贴在身上仍旧不舒服。
他烦躁地将领口的地方拉大,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之后,才解释说:“太子调他去岭南,一方面是岭南事态确实紧急,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着我。”
安王带走的兵是定是精锐或亲信,留下来的成分复杂。
剿匪要用两万兵力,说出去都叫人笑话。
父亲应当是知道他的心思,怕他和太子作对,所以提前将兵力调走,牵掣他的动作。毕竟三皇子外祖家便是武将世家,安王手下的兵要是有被借用的可能,对太子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过就是在他和太子之间,安王又一次选择了太子而已。
顾淮安其实早就已经猜到了,除了烦躁没有任何的难受。
“最近可能有一点乱,要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尽量留在府中。”说到这里,他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京畿附近有不少武将活动,不知道属于哪一方。”
“这……”姜若立马就领会到他的意思,朝着屋梁上看了一眼,“这是不好了?”
顾淮安点点头,“陆院首一直没出宫。”
姜若开始不安,似乎已经预料到后面腥风血雨的时候。
顾淮安倒是能稳得住,也告诫三皇子必须要稳住。皇上重病又不是真的归天,谁在这个节骨眼上敢真的做让皇上不痛快的事,那是真的要被记恨死的。
这一点就连皇后都看得明白,王家的动作不断但都在私底下进行,但是都没有闹到明面上。
三皇子和王家的乖觉让朝廷一派祥和,支持太子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有时候太子坐在高位上,朱笔回复各地呈上来的奏折时,恍惚有一种天下之主的错觉。
那种手握权柄的滋味太过没好了,看着曾经厌恶的人一个个臣服在自己的脚底下,他都开始飘飘欲然,竟然毫无顾忌地开始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
太子妃面对这样的太子,开始后怕,私下里劝了很多次,但是都是和太子闹得不欢而散。
而就在这中途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韩暘之没了,死在了匪乱当中。
韩宴之前去岭南,亲自带自己的哥哥尸身回京城。
但是京城的权贵太多,这件事没砸出什么水花。就连作为韩暘之表哥的太子,也因为忙于政事在韩家出现了一会儿又很快就回宫。
姜若跟着顾淮安一同去韩家祭拜韩暘之。
韩老夫人得知长子身陨的消息后直接一病不起,现在还在病床上修养。韩大人一下子像是老去了十岁,招呼前来送别的宾客。
而刚经历丧夫之痛的韩夫人带着自己不满三岁的幼子,神情麻木地跪在灵位之前。韩炜煜年纪还小,却也明白没了爹爹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不大的人规规矩矩跪着,还时不时替自己的娘亲擦眼泪。
“娘,你还有我。”
韩夫人便抱着孩子哭得更狠了。
姜若自己也有了孩子,最怕见到这样的场面,哪怕是和韩夫人不熟,还是上前宽慰了几句。
他们离开的时候,是韩宴之出来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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