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一来一回聊了快一个时辰,陆知晚对养豹子?也有了点底,再看笼子?里?那比寻常猫儿稍微大上一圈的小豹子?,越看越觉顺眼。
“我还记得它刚生下?来时,那么?小一只,这才五十日就这样大了。”陆知晚轻声感叹,笼中的富贵儿则睁着一双圆溜溜大眼睛,警惕盯着她。
虽是家养的豹子?,眼中还是透着几?分难驯的野性,而这份野性配上它那身油光水滑的漂亮皮毛,透着一种寻常猫儿所没有的魅力?。
“这些食肉的小祖宗都长得快。待过了一个月再看,这小祖宗能更大呢。”
陈金喜道:“娘娘可想与富贵儿亲近亲近?奴才将它抱出来,给您摸摸?”
陆知晚表情有一瞬间僵硬,看了看目光灼灼的小豹子?,再看陈金喜满脸期待的模样,干巴巴笑了下?:“还是不了吧。”
撸猫可以,撸豹子?……哪怕这么?小的豹崽子?,她仍旧担心手指会被咬断。
“还是等我和它熟悉几?日再说。”她说着,生怕陈金喜又?劝她,忙转移话题:“陛下?这样喜欢猫儿虎儿,如何不拿一只在身边养?”
陈金喜恭顺答道:“奴才从前也问过陛下?,陛下?说,他自个儿在宫里?就够了,何必带着它们一起到宫里?……”
意思大致是这么?个意思,但?陛下?当时说这话有几?分自嘲,就好似这金碧辉煌的紫禁城是座牢笼,既已?困住他,就不该再困住其他。
“看来陛下?真的很看重?这些猫儿们了。”陆知晚从陈金喜闪烁的目光里?也领悟几?分:“是了,他连小名都叫阿寅。”
寅,虎也。
那喜怒无?常狗男人的小名通俗点讲,就是小老虎。
“可不是嘛。”陈金喜笑道:“锦狸苑这些猫儿都如陛下?的亲人一般,陛下?待它们十分珍视。”
陆知晚闻言也没多想,毕竟猫奴嘛,现代把猫咪们当做儿子?女儿来养的人也一大堆。
陈金喜觑着陆知晚的脸色,又?笑着恭维:“陛下?能将小富贵儿托给昭妃娘娘您养着,说明陛下?待您的爱重?非比寻常……昭妃娘娘日后有何用得着奴才的地方,尽管开口,奴才就仰仗着昭妃娘娘您了。”
陆知晚不是很擅长这种人情世故,不尴不尬地笑了两声。
好在不一会儿,便有宫人上前禀报,给小富贵的搭建的住处已?经归置妥当,请她一观。
陆知晚和陈金喜一道去了后院,养豹子?的小太监也将小富贵从笼子?里?放出来,送进那片空旷场地。
虽然没了笼子?拘束,但?在一个全新陌生环境里?,小家伙仍旧警惕,毛绒绒的小身子?紧贴在栏杆,圆滚滚的小脑袋四处打量,还是那平时负责照顾他的小太监拿了奶和肉诱哄着它,它才试探地迈出步子?,上前进食。
见豹子?肯进食了,陈金喜的差事也算办完,眼看天色已?不早,便与陆知晚告辞。
陆知晚让夏禾去送送,顺便还备了个沉甸甸的荷包,算作这一趟的辛苦费。
“娘娘,这小豹子?喝奶的模样就像猫儿一样,实在乖巧。”
秋容姑姑站在陆知晚身边一起看豹子?,笑着感慨:“难怪陛下?喜欢待在锦狸苑,有烦心事时,看看这些小家伙,的确能静心宁神。”
陆知晚看得也有些入迷,听到秋容姑姑这句感慨,随口问:“他遇到烦心事,就会去锦狸苑?”
“从前是这样的,现在不是有了娘娘您吗,也有许久没去锦狸苑了。”
见陆知晚似面露羞赧,秋容姑姑轻声:“陛下?自小就不爱与人亲近,往常有什么?喜怒哀乐,从不与人透漏半分心思,更愿意和猫儿们诉说。”
陆知晚眉梢微挑,不由脑补着萧景廷和老虎狮子?诉说喜怒哀乐的场景——嗯,可以说很童话公主了。
“秋容姑姑,你?在陛下?身边很久了吗?”她漫不经心问。
“奴婢在陛下?身旁也有十五年了,虽没有余总管那样久,也算得上第?二长久。”
“那他小时候就很喜欢猫儿?”陆知晚实在有些好奇,一双乌眸定定看向秋容姑姑:“性情也是这般……独特?”
秋容姑姑也明白陆知晚的意思,轻轻叹息一声:“娘娘莫要误会陛下?,陛下?与常人相比,虽然的确有些不同?,但?也不能全怪他。陛下?他身世可怜……”
身世可怜?陆知晚眸光微动。
自幼丧母的确挺可怜的,不过有顾太后这么?一个温柔后妈抚养长大,也不至于养成如今这种古怪的性情吧?
她刚想再问问秋容姑姑是个什么?可怜法,身后忽的响起宫人们此起彼伏的请安声——
“陛下?万福。”
陆知晚一怔,缓缓转身,便见傍晚灰蒙蒙的天色里?,一袭苍青色长袍的男人阔步而来。
夏日晚风吹拂着袍袖,那张淡漠面庞一如往常看不出表情,只那双漆黑狭眸如感应到什么?,直直朝她的方向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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