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吓我一跳。”他心虚地说。“我敲门了,”向亦文审视地盯着他,“你又干什么亏心事了?怕什么?”她掰一半蛋糕,剩下连盘子递给他。“晚饭都没回来吃,给你发微信你也没回,哪儿浪去了?他们家亲戚来,你怎么没提前给我报个信?”向亦斌没说话,下意识把手机锁屏。但她实在太了解他了,从小到大他干什么坏事都逃不过他姐的眼睛,偶尔有时运气好瞒过了爸妈,那就得看他姐心情好不好愿不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昨天你没开我车。”向亦文说,“你去同学聚会了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向亦斌心想。他到底是嫌弃他姐和姐夫的车不够有面,加上朋友撺掇,他就租了一辆。去接褚娇的时候他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觉得她跟着自己也长了面儿,结果褚娇一路上都在数落他。“哪来的钱租车?就非得租车吗?你有闲钱不能还我吗?”“就租一次哪有那么贵?你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我要是真有钱我能不还你吗?”“你没钱?那是你爸妈你姐给你租车?那不如替你还钱。”“钱钱钱,你怎么满脑子都是钱?”“……”都怪她一直叨叨,说得他心烦气躁,还没开到地方就在路上给别人车剐了。更悲催的是他租车的时候只买了基础保险,没买升级套餐,整个算下来他还得再付三千多。更更悲催的是他没赶上同学聚会,又不好意思说没赶上是因为路上剐了车,里外里折了面子还折了里子。更更更悲催的是,褚娇根本就不想陪他等定责,她转身就进了地铁站,自己去同学聚会去了。“姐,我是真没有钱,我怕跟爸说了他骂我,你能不能行行好啊?”向亦斌乞求地望着他姐。
向亦文只觉得心口又添了堵,没想到这定损了一天,还没损完。要是放在以前,她很想发火骂向亦斌一顿,但是她今天真的太累了,火都堵在心里,没有劲儿发出来了。她沉默地拣了向亦斌吃剩的蛋糕盘子,起身走出客房上楼。向亦斌追过来,小声叫她,“姐,姐!你帮不帮我啊?给个准话……”“向向现在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早上向亦文跟孩子一起多睡了一会,齐全早起上班,齐妈给他简单弄了口吃的。他一边吃,他妈在旁边坐着看他,就忍不住接着昨天的事儿抱怨起来。“……她以前挺通情理的一个孩子,你奶奶那么喜欢她,咱家人对她也不赖吧?也是像亲闺女一样疼着吧?现在怎么这么不懂事了呢?”他妈说,“人家大勇两口子也不是没礼貌的,人家给咱带了不少东西呢。还跟家里面人都说了,是咱们请他两口子来新家做客。他那个爹,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没少笑话你爸,你读研的时候他还说呢,你爸花那么多钱供你读书,还没他儿子干工地赚得多,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爷爷没的时候,老太太卖老屋的时候,都是他在那尽说风凉话,说家都给败完了,老太太可指望不了咱们。现在咱们过得好,妈就是想让他们看看我儿子多出息!……妈不怕你嫌妈丢人,咱本来就是农村出来的,有什么可丢人?倒是那出来了就瞧不起农村人的,那才丢人!啊,之前话说得好听,都是一家人,让我们在这儿舒舒服服养老,现在呢?不干活也甩脸色,来亲戚也甩脸色,这个家,要不是你,要不是咱们,她能住得起?谁不是从苦日子过来的……”看他妈又要开始忆苦思甜了,齐全加快了吃饭速度。“你说,向向现在怎么变这样了呢?”他妈还在感慨,“这蛮不讲理的劲,倒跟齐盼一样。”“……妈,我上班去了。”开车上班的路上他想着他妈说的话,觉得有些荒唐,向向怎么会跟齐盼一样呢?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向向温柔,勤快,细心,善解人意,她的一切坏脾气都只不过是因为她太在意太保护这个家了,从在一起那天她就跟他憧憬着有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家,租房的时候她总会说,等有了自己的房子,我要给你买什么,给小琪买什么,这里要怎样布置,那里要怎样装饰。她永远都先想着别人,没有人比她更希望这个家一切都好。齐盼呢?她是老家所有亲戚里唯一不像是这个家出来的人,成年后再也没回过老家,所有人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只在乎她自己,连养育她的亲爸亲妈都不放在眼里。同样是姐弟俩,虽然向亦文的弟弟确实废物,但她对弟弟可是像家长一样关心教育,哪像齐盼,从小到大不是抢他吃的就是跟他打架,从来没有过姐姐的样子。但向亦文和齐盼竟然还成了朋友,这是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想明白原因的怪事。“不管怎么说,一家人住一起还是有好处的,有人帮你带娃,你看,你今年单独出来跟我们吃饭的次数已经达到了一次之多。”早上是向亦文送的小琪,因为她爸说最近风湿犯了。送完小琪她本来想去洗个车就回家,蒋赛打电话来说她和齐盼约着一起吃个早午餐,问她要不要来。她看不太远,就去了。“……希望明年可以达到两次。”蒋赛说。“等二宝上幼儿园就能了。”向亦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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