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吃得七七八八,章雪扬上完洗手间回来,接了个电话。
范亚豪喝醉了,还是独醉,非叫他去一趟,说话口齿不清的也不知道发什么浪。
通话间隙章雪扬朝桌子那边拂了一眼,有人说了个笑话,章茹笑得嗓子眼都能看见,苏婷则浅浅地在笑,唇颊开阔,和坐她隔壁的王斯乔有同样的朝气。
“章啊……雪扬兄……bro……你过来嗝……”电话里,范亚豪拉着长音,像刚结完扎。
“等着。”大概猜到些什么,章雪扬撂了线。
回去的时候孙文正好提议:“差不多,咱们散了吧?”
“散散散,眼睛睁不开了要。”众人纷纷应和,扶着桌子或椅子,商量怎么回家。
孙文作为老大哥,开始三三两两地指车,到王斯乔时候不由叹气,觉得这小子差点运气,姑娘在身边还喝上脸。
这下好了,别说送人,他还得别个送。
看眼章雪扬,他喝了口茶正准备走,孙文连忙叫住:“雪扬总你回海珠还是?”
“去荔湾。”
“诶?那刚好捎她回去!”章茹一指苏婷:“哥你把她带回去,我就不拐那边了,找个朋友来接。”
章雪扬调过视线看她:“什么朋友,舞池里那个?”
“……我说错了,代驾。”
“现在叫,我等你代驾到。”
“……”
十来分钟后,章茹乖乖和代驾上了车。
她还算细心,打下车窗朝苏婷挥手:“到家给我发消息,一定啊。”
“好,你回吧,拜拜。”挥别章茹,苏婷回头找章雪扬。
他在人群中很高很挺,走过来,低头像看蹦豆子一样看着她:“上车吧。”
凌晨的广州城,有些路段也不是那么安静。
东环路有人飙车,引擎声震得脑瓜子疼,苏婷坐在后排,听得很不清净。
跟他们车的其实还有一位同事,但在南源就下去了,车里就剩章雪扬和苏婷。
一前一后的,开始谁也没说话,快到的时候章雪扬被来电轰炸。他忙着讲电话,不是太耐烦的语气,叫那边别再催否则调头。
苏婷乐得自在,像只安静的鹌鹑。
只是她今天的运气大概都被那张刮刮乐给用光了,因为下车的时候嘴里道过谢,却怎么也找不到这辆新车的门把手。
正尴尬,章雪扬往后面斜过来,伸手在她手边按了下,咔嗒一声,门开了。
“东西拿好。”章雪扬打开后排灯,收起手机,看向愣愣的苏婷。
她喝完酒,眼睛没有像别人那样浑浊,反而更加干净清澈,林野小兽一样。
印象中,章雪扬似乎没有看过这样的眼,准确来说,是没看过这么明亮的眼态。
也看过发光的眼,西方文化下的自信自由态,艺术家追求自我时的执着眼,或者女人美而自知的媚态,用力过猛,难免带着矫饰感。
但她很自然,微微钝感,藏着一段清透的娇柔。
目光笔直起来,章雪扬视线甚至在苏婷鼻唇间流连,眼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幽幽的,看得人心里发慌。
苏婷动了动,去摸门把手:“雪扬总,那我……走了?”
我没醉
看出她局促, 过几秒,章雪扬问:“站不站得稳?”
“可以的,我没醉。”苏婷飞快拎包落地,出于礼貌, 对他摇下的车窗笑了笑:“您慢点开, 小心飙车的。”
“自己注意安全。”章雪扬淡淡回了一句,却没有马上走, 自己坐在车里, 视线虚停在那道纤细的身影上,很久没有挪开。
直到范亚豪又打来电话, 问他是不是开错方向,跑佛山去了。
听着那头嘈乱的动静,章雪扬压下躁动,同时摁灭应急灯,调头驶离。
到酒吧的时候,范亚豪正在唱张学友的《头发乱了》。
请揭晓,你做错事了,让你秀发乱了[1]
应对乱了, 太过份了, 衫钮都扣错了[1]
是一间loun,过营业时间已经没什么客人,在昏昏欲睡的酒保和清洁阿姨中,范亚豪独自抱麦, 亢奋得像个故意抢风头的碧池。
章雪扬找了个位置坐下, 等他唱完才轻飘飘问:“被人鸡奸了?”
妈的衰口, 啋!
范亚豪丧着张脸往他旁边一杵:“没想到啊,老子真是没想到……”
“没想到自己被绿?”章雪扬问。
“你怎么知道?”范亚豪一声烂骂折在喉咙里:“我操!”他忽然弹起来:“你早发现不告诉我?睁眼看我当绿头龟?还他妈是不是兄弟!”
“发现什么?我只是猜的。”章雪扬看着他暴突的眼:“说吧, 捉奸在床,还是疑神疑鬼?”
范亚豪被问住了,满脑酒精差点浸得大脑短路,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恨恨地捶向桌面:“我他妈虽然花,但没绿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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