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又要艳羡许久的。江从芝想到这心中微嘲,前有陈由诗不怀好意接近她,后有段寻改名换姓做她熟客,她还以为是自己天姿绰约,到头来竟都是别人棋子而已。原以为唐俊生便是她心中慰藉了,可他挡的那一刀却是为了白玉所挡。想了许多,心中闷堵,忽然十分厌倦平日里曲意逢迎的自己。
江从芝转过头看着窗外,早上阴沉沉的天已经不在,像是忽然来到了盛夏一般,外面的太阳大得吓人,将窗口的树叶照得锃亮反光。窗户被关得死死的,那树枝一点晃动都没有,应该是燥热的、没有风的下午。这么想着,她内心像是得了片刻的宁静,就这么出神地看着那叶子上的反光,直到眼睛酸涩难忍才闭了闭眼,这才惊觉不知什么时候枕巾湿了一大片。
“你醒了?”
江从芝顺着声音转头,看到段寻站在门口,见她睁眼,他喜滋滋地小跑两步走到她床前:“感觉怎么样?我还以为你还要一会儿,饿了没有?我找人给你打点饭来。”少年身量不高,许是因为天气突然转热,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袖子挽起,露出金灿灿的腕表。他眉骨高挺,眼睛细长,是十分野的狼性长相,可此时一笑,却像极了小狗。
江从芝默默看了他一会儿,垂眼道谢:“不用了,多谢尹少爷。”
段寻脸上的笑容一僵,敛起笑意道:“你…刚刚听到了?”
依她以往小心谨慎的性子,自是万万不会暴露自己听到了什么的。可她不愿意再装了,若是要招来什么祸事便招吧,左右也不会比现在差到哪儿去。抱着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听到了。”
段寻脸上现出一抹尴尬,女人的面无表情看起来让他莫名背脊发凉,他语气里带着十分小心,问道:“你…生气了?”
女人躺在病床上,黑发铺满了枕头,双眼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似地看着他。她轻轻掀唇笑了一下,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生什么气呢?”
段寻经的女人少,上次她生气倒也明显,但这次则不然。“我…姓氏比较敏感,所以我一般在外面玩都随母姓,所以我也没有怎么骗你的…”
江从芝扯了扯嘴角嗯了一声作为应答。
“我姓虽然瞒了你,但我单名一个寻,这倒是真真的。”段寻上前一步,着重强调了一下。
江从芝心里有点想发笑,你说这段寻也不是真蠢笨,表面上是在解释了,实际避重就轻的本事倒是实打实的好。江从芝嗯了一声,淡淡说:“理解。”
段寻见她转过头去不看她,心知她心里是记了他一笔的。他一手插着兜,一手摸了摸鼻子,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皮鞋尖:“我…确实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是我本就是奉了我爹的意思。这次事情办完,我也该回去了。”说罢他抬头瞄了一眼她,可女人半点反应也没,于是又深吸一口气道:“你…你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话落,她眨了眨眼,转过头来看着他问道:“您家教森严,我跟尹少爷回去哪里?”她声音轻淡,但还是让段寻听出其中的讽意。
段寻像是被问住了,想了想道:“你这次受伤…我也有份,你腰上留了疤,日后怎么在春满阁混?你…是我第一个女人,你和我回去,我爹不可能不给你个名分。”
少年别着头,露出通红的耳朵。
江从芝本想呛他一句,但见他面色羞赧,又想到那天早上他将精液不小心弄到她脸上的慌张模样,也懒得逞口舌之快,回绝道:“我不会和你走的。”
“为什么?”段寻下意识地道,脸上露出下意识的诧异。以他的家世,就算是养四五房外室也不在话下,更何况他说了,她日后定会有个名分。和他们尹家攀上关系,是多少女人求都求不来的?
看着他眼里的不可置信,江从芝心中微嘲。尹寻放在前朝可比一个小王爷了,他既然家教森严,府中又怎么会让他带回一个烟花柳巷里找的女人?但段寻似乎没有意识到这点,应当是觉得以她的身份,就算是当他的外室通房也是赚的。江从芝吸了口气呼出来,腰间不可避免地疼了一下,她闭了闭眼叹道:“我不想躲躲藏藏、畏畏缩缩的活着。”
段寻有一瞬间的怔愣,正想说什么,门就被敲响推开了,正是黄熙。黄熙见江从芝醒了,还不知道她之前都听到了二人的谈话,正在犹豫间段寻不耐烦地问:“怎么了?”
黄熙没想到他是这种神态,愣了一下道:“部长那边来了电话。”
段寻哼了一声道:“来得正好,”说罢抬腿就往门外走,忽然又停下转过来看着江从芝道:“你不是要名分吗?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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