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上是千里之外的乡下人了, 但此刻挺直脊背, 眼神坚定, 竟然让他们这群看遍了世人嘴脸的朝臣都突生一分敬意。
景元帝上下扫了一眼眼前之人,倒是比那当县令的齐丰有志气多了。
“陈道然, 朕记得你。”
师爷杀县令, 当时在朝中都掀起一片喧嚣, 性质之恶劣闻所未闻, 所以证据一出, 朝廷可以算得上立时就安排了抓捕,陈道然的家人全都在那场抓捕中落案判死, 只有陈道然一个人逃了出来。
他这些年仿佛还能听到自己的父母的悲切哭喊,兄弟们的指天痛骂。
每每想起辗转反侧, 眼中沁血。
但此刻他心中只有尘埃落地的平静, 他终于站到了这大雲地位最高的人面前, 也终于有人能听他倾诉那被人用血泪抹杀的过往。
他, 也终于可以去和他的家人们团聚了。
陈道然是站着进来的,他没有跪, 旁人看着景元帝的脸色也没有说。
他便一直站着,静静地诉说。
其实这事并不复杂,不过就是一个心系百姓为民请命的良臣被迫害致死而已,这话说得十足轻巧,但短短几个字就葬送了数十人的性命。
方重明一直将丰荣县管理的很好,他与民便,重农桑,扶商业,郑汪垚当时只是个刚来丰荣县不久想要落户的一商贾,他有钱,在丰荣县里做了不少买卖,散了不少金银,但性格颇为傲慢,甚至敢当着方重明的面指桑骂槐,陈道然是看不惯他的,当场就要和他理论争辩,只是方重明一直拦在旁边。
他觉得无所谓,因为郑汪垚当时做的产业创收了,甚至还能让一直土里刨食的农户有了新的进项。
郑汪垚也没想到这人如此没有脾性,根本不上他套,当时汪全胜在给他物色上任地点,想给他谋个偏远些又有利收的地方,丰荣县是上选,只是这里的县令颇为能干,汪全胜也觉不便插入只能再选其他。
但是郑汪垚觉得这里好,他在这地方落居,后又以商铺如何利民之便为由引得方重明去往遇害之地。
陈道然哪里能想到一个商贾竟然敢做出这等恶事,就在那茶楼,他眼睁睁看着陈道然被杀,又被人按头塞着血刀,那些人顷刻便消失无踪,而微微敞开的的房门就在小二那一声尖叫声中彻底被打开。
方重明临死之前还在喊让他快跑,哪里想得到他就是那头替罪羔羊。
他以为不管是人证还是物证,再怎么样,方重明之死都应该水落石出,将郑汪垚这个贼人揪出。
可是,不论是茶楼掌柜小二还是官府里的衙役众人都在说他与方重明不和。
茶楼的人说,听到他和方重明在房内剧烈争吵。
而那日茶楼,他们交谈的那一整层都无人在场。
衙门的人说方重明嫉其才华,他不甘屈居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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