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安宵一直很信任他,听他这么说也就没有追问,隔着被子轻轻拍了他一下,说:“睡吧。” 喻安宵不会发现的!开学的第一天程迟雨就再次见到了谢蓝。他们要下楼准备上体育课,谢蓝竟然也跟过来了,他坠在陈雁山身边,笑着和程迟雨招了招手。他还没想明白,谢蓝怎么课也不上,还要跟在陈雁山旁边,身旁的同桌拍了他一下,看着前面的人走远了,悄悄说:“你认识他啊?”程迟雨说:“初中同学。”“哦……”同桌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问道,“那你肯定知道他的事情吧,说来听听!”“我没听说什么。”程迟雨说。同桌撇撇嘴的,但是转瞬又相信了他的说法,“也是,看你这个冷漠脸。”加入讨论的前桌问出了很多人心里的疑惑,“这么喜欢当小跟班啊,课都不上了?”“你没看课表吗?”同桌表示嫌弃,“我们和八班体育课合成一节了,谢蓝不就是八班的?”“还真巧。”前桌啧啧了几声。他们口中的八卦颠来倒去也就那些东西,反正就是谢蓝他爸爸大概是经济犯罪,进去了,家里现在还背着巨额债务。有些人不仅在吃瓜,还真情实感地为谢蓝感到忧心,“那他是不是不能考公了?”临近下课,程迟雨把排球放回球筐,一抬头看见不远处的谢蓝遥遥和他招手,似乎有话想说。上完体育课,大家都陆陆续续回教室了,程迟雨看出来他干点什么似乎都偷偷摸摸的,两个人就在看台阶梯背后找了个地方说话。谢蓝又露出那种一贯的讨好的笑,说:“那个,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程迟雨说。“我不是这个意思……”谢蓝局促起来,说,“我在这里也没有朋友,我是想求你帮个忙……但是你不答应也没关系的,我就问一下。”“你先说。”“我上次说,我在酒吧兼职,从开学到现在已经快半个月了,但是吧……”谢蓝吞吞吐吐的,表情很犹豫,好半天才说,“他们那个地方,有点不正经……”程迟雨想起喻安宵说的话,觉得他的确是对的,于是也这么对谢蓝说了,“有些酒吧就是不太正经的,你不要乱跑了,不行就辞职吧。”谢蓝很紧张地捏着手指,说:“可是……我已经干半个月了,如果现在走了,我就一分钱也拿不到了。”
程迟雨知道缺钱是什么感觉,也不想摆出何不食肉糜的假模假样,直接问道:“那你要让我帮你什么?”谢蓝知道这个请求太过分了,脸涨得通红,“我知道这个要求很离谱,但我也没有别人能求了,你拒绝我也是应该的。”虽然程迟雨出于同学情谊很想帮他,但是仍然觉得不解——两个无权五势的未成年人,就算绑在一起,到了人家的地盘又能怎么样。他是这样想,但是没有说出口。谢蓝已经属于病急乱投医了,程迟雨想起自己窘迫的时候,一时间同理心战胜了理性,话就那么说出口了,“你想让我哪天陪你去?”谢蓝似乎没想到他真的答应,愣了好一会儿才露出大喜过望的表情,“就……就今天可以吗?不行的话,明、明天也可以!”程迟雨轻轻叹了口气,说:“我没有走读证,到时候我要翻墙出去,你在西门那边等我。”谢蓝啊了声,说:“对不起……我忘记了,家里不让办吗?”“那倒不是。”程迟雨说出这句话时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一时有点头皮发麻。这件事要不要报备?喻安宵昨天就离开了浔城,离开前特意嘱咐了,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报备。他一边将行李箱从地面上拉起来,半开玩笑地看着他,说:“你要是让我知道你不听话,小心挨揍。”口头威胁不算,还伸手指了指挂在书房墙上的一把木戒尺。那还是去年教师节学生送他的,就在他改学生论文改得七窍生烟的时候,学生呈上了这把刻着莫生气的戒尺。喻老师当场就气笑了,开玩笑说:“揍你一顿就不生气了。”很有眼力见但是论文稀碎的学生立刻为他朗诵了一遍莫生气,随后带着要全盘大改的论文被喻老师赶出了办公室。程迟雨权衡了一下,想着反正也只是陪谢蓝过去一趟。如果报备了,喻安宵可能真的要生气,但是不报备呢……他根本不会知道!喻安宵这一周都不在家,只要不被学校抓到,完全不会出现任何纰漏。这种重点高中对于翻墙外出抓得实际上并不算太严,据说全校第一每天都翻墙出去上网,仍然稳居第一。程迟雨说服了自己——区区小事,还是不要拿去烦正在工作的喻老师了。当天晚上非常顺利地翻出了学校,谢蓝胆战心惊地等到了他,手还在抖抖索索的。翻墙出来的都没有他这个光明正大走正门出来的紧张。两个人往前走了一段,经过了隔壁二高的围墙,程迟雨示意他等一下,说:“我还多叫了一个给你壮胆。”柴舫的声音很快飘出来,在黑夜里像鬼魂,“你们在找我吗吗吗……”谢蓝吓得捂着嘴吱了一声,程迟雨说:“赶紧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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