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画室的门开了,陆屏枫就站在门口,抱着胳膊看向温煜驰,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周身却有种大理石雕像的冰冷感。
“温法医怎么确定,我不是那群魔鬼种的一员?”
赵队长转过头来,用力拍了一下脑袋,是他大意了,不该在嫌疑人能听见的范围内探讨案情。
只是都距离这么远了,陆屏枫也关上了画室的门,这家伙是有顺风耳吗?怎么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温煜驰笑出声来,坦荡地看向陆屏枫的眼睛:“看你的画就知道了——你描绘死亡,欣赏死亡,但你并不创造死亡。你的画作从来没有生死之间的较量,只有死亡这个结局。无论是红背蜘蛛还是蝴蝶标本,都是已死之物。所以,你不在这群魔鬼之列。”
陆屏枫的笑容里逐渐有了一丝真实的暖意。
温煜驰不是鉴赏家也不是收藏家,只是在他的画室里欣赏了几幅他的作品,就解读了他的世界。
“鉴于赵队长在这里,我还是要警告你一点。”温煜驰的表情冷了下来,目光就像看着陈尸台上的遗体。
“警告我?”陆屏枫露出饶有趣味的表情,走近了几步。
“对,我要警告你——我可以容忍你未经允许进我的房间,也可以容忍你悄无声息站在我的沙发前,但下一次你再敢掐住我的脖子,我发誓会用手术刀……”
“割开我的喉咙还是刺入我的心臟?”陆屏枫笑容不改。
赵队长用胳膊肘撞了撞温煜驰,暗示他就算陆屏枫是嫌疑人,他也不能这样威胁他,万一被投诉他们检查得写到天光,还得被扣奖金,太划不来了!
温煜驰无奈地吸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痞气。
“我的手术刀在解剖室里,发誓也没有用。”
两人隔着客厅对视,警告与试探的对峙感被温煜驰那几句台词掀到了高点,而陆屏枫在这场戏里仿佛成为了追随者,回应着温煜驰的问题。
直到温煜驰痞气地一笑,将对峙感完全化解,两人又再度回归到了和谐的统一。
整栋别墅是安静的,只有洛屿微微仰着下巴看着一脸平静的顾萧惟。
直到站在洛屿身后的严钧忽然打了个喷嚏。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破坏了气氛!”严钧双手合十向大家道歉。
“没关系啊。这一场应该拍完了吧?”洛屿看向导演的方向,“盛导,能过吗?”
“再来一条。”盛云岚开口道。
补完了这条之后,就到了今天的难点戏份:温煜驰分析陆屏枫的梦游原因。
这也是帮助陆屏枫解开心结,加深对温煜驰信任的重点剧情。
洛屿抱着剧本坐在别墅角落里温习着台词,顾萧惟站在他的身边抱着胳膊低着头看着他的后颈。
当洛屿背一段台词,他就回应一段。
温习了好几遍之后,洛屿还想再背一遍,顾萧惟忽然蹲了下来,把什么东西塞进洛屿的嘴里。
“唔……”
甜味和薄荷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你嗓子都哑了,别背了。有我呢。”顾萧惟开口道。
紧绷的神经略微舒缓,洛屿摸了摸后脑杓,好笑地说:“你还能替我说台词呢?”
顾萧惟回答道:“我不能替你说台词,但我能带你入戏。等你入戏了,这些台词不需要刻意去死记硬背,你也会自然而然地说出来。”
“你对我可真有信心。”
“还记得你和李胜宇那次演技pk吗?那么长一段的经侦台词,你五分钟不到就背出来了。温煜驰的这段台词不算什么。”顾萧惟瞥了他一眼,“安心吃糖吧。”
洛屿深吸一口气,薄荷的清凉让他的脑袋也清晰了起来,他下意识歪了歪脑袋,就靠在了蹲在一旁的顾萧惟肩膀上。
顾萧惟没有小马扎,完全是蹲着的,但是当洛屿靠过来的时候,他却一动不动。
洛屿含着那块糖就睡着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忽然那么困倦。
工作人员在他们的面前来来往往,洛屿嗅到顾萧惟身上的味道,思维涣散很快就睡着了。
“所有人注意,下一场戏五分钟后开始!请各位演员老师尽快完成补妆!”
洛屿猛地惊醒,才发现自己竟然靠着顾萧惟睡着了。
“我睡了多久啊!你的腿蹲麻了没?”
洛屿赶紧去扶顾萧惟。
“还好,你也就睡了两三分钟吧。”顾萧惟慢慢站了起来,又提醒道,“走吧,出去补妆。”
“哦,好。”
看着顾萧惟的背影,洛屿的嘴里还有半颗没有融化的糖,就像顾萧惟这个人——又甜又清凉。
导演确定了上一场戏所有人的站位,保持前后一致,下一场戏正式开始。
工作人员接过了洛屿的剧本还有顾萧惟的保温杯,洛屿呼出一口气,他抬眼看向顾萧惟,果然一眼的对视,就让他进入了温煜驰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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