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母子平安,丁平顺这口气落下了,想到另一桩事,心又提了起来。
他往医馆里瞅眼,面上又布满焦虑。
常氏趁出酒的间隙偷得一会闲,过来看下情况,见他好像很不安,上前质问道:“又不是你媳妇难产,你揪的什么心?”
“你这是啥话,我替她揪个啥心?这不是,头回听到开膛破肚,心里没底,我这是替老四媳妇担心。你说万一有个啥事,人家男人找上门来寻麻烦咋整?”
常氏一听,也是啊,她心里同样也替简宁担着这层心呢。
“里面怎么样了?”常氏探头,视线越过他肩膀看过去,果果跟黑脸门神似的在里面房门口把守着。
丁有田吩咐过它,不许任何人进去。
“不知道啊,反正听到娃儿哭了几声,又没动静了。”
“这么说娃儿真个从肚子里取出来了?老天爷啊,这老四媳妇咋这么能呢?这会应该是缝破开的肚皮了吧?你说那人还能活不能活?”
“我哪知道。你快去干你的活,我在这守着,有消息我就去喊你,快去。”
丁平顺心里焦虑死了,又不敢再表现出来。
三娘的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她生的男孩,通常男孩都是等到足月或超出几天才会发作。
今儿她之所以提前发作,源头在丁平顺这儿。
中午,大宝他们吃过饭去学堂后,丁平顺收拾好灶屋望着两筐菜,实在没心情挑去卖。
一则,三倍利的买卖砸了,这点蝇头小利他提不起劲;二则,他担心三娘跟简宁告他状了,把上回他带丁有旺来这儿的事说给了简宁听,心里忐忑不安实在没心情去卖菜。
这套房屋虽不是他的,可日日在这进进出出以至他心理上有个错觉,感觉自个是个镇上人了。
他害怕简宁听了三娘的话后会起心把他撵走,哪还有心思去卖菜,可两筐青菜不挑去卖掉,会越放越蔫巴,回去交不出卖菜的钱,少不得又要看常氏脸色。
思虑一下,他只得挑上青菜出来。
丁平顺锁上大门,去三娘店里放钥匙,见三娘一人在店里打扫卫生,他忍不住想问下她跟简宁咬耳朵说了些啥?
他想问,又要拐弯抹角,吞吞吐吐,三娘顶瞧不上他这样,心里也明白他想问什么,便不耐烦地挑眉道:“你想问啥,大大方方地问,别贼眉鼠眼,搞出这副鬼样子,烦不烦啦!”
三娘手中抹布一甩,照柜台边框拍打了一下,随后斜目横他眼,“你不就是想问我,前回你把人引到这的事,我跟没跟大宝他娘说吗?你就不能痛快问出来,非得做出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叫人瞧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你之间有个啥说不清的事呢!”
她既把话挑明了,丁平顺也就横下一条心,“那你,到底跟她,说没说?”
“说了!”
“你咋能说呢?”
丁平顺闻言急了,“我都不认得那人,人家找上门来讨口水喝,我不过接了杯水给他,又没花费一文钱,你嚼这舌干啥?你安的什么心?”
“哟,你还急眼了?你急啥?即是过路人,讨口水喝,你至于跟我急赤白眼的吗?打量谁是傻子呢,东家不讨,西家不要,偏偏寻上你?那人要不是丁家村的,我三娘从今往后跟你姓。”
“又不是你家买的屋,你有啥权利把人招到这来?招来也就罢了,还在这嚎啕大哭,人家一家子还没搬来呢,我倒要问你安的什么心?把人引到这来嚎丧!”
“不是我爱说你,实在是你这人不地道,大宝爹娘对你们一家不薄,你瞅瞅你那点出息,弄个啥好吃的还悄悄摸摸只往你儿子书包里塞,你打量我瞎呀?”
三娘当时毫不客气的将他好一通抢白。
丁平顺心里那个气哟,昨晚和常氏干了一架,粮食的事泡了汤,他心里本就不痛快。加上又是个蔫人儿,这蔫脾气上来了,说话也就不管不顾了。
他指着三娘骂道:“你这妇人比毒蛇还毒,我便是招人上门喝口水碍着你啥事了?活该你二胎保不住,你这毒妇,这胎也别想保住,迟早产痨死!不信走着瞧!”
产痨死,意思妇人会死于难产,是句骂人最狠最毒的话。
三娘二胎没保住流掉了,眼下又临盆在即,听了这话如何不恼,不气?当下扔了抹布,从柜台里冲出来,扬言要撕烂他的嘴,因太过气恼,肚子不慎撞到柜门边上,动了胎气,跟着破了羊水,吓得她捂着肚子大叫起来。
丁平顺看着自柜台内溢出的羊水,也吓傻眼了。
“快去叫大宝他娘啊!”三娘疼得腰都直不起了,拍着柜台朝他喊道。
他反应过来,手忙朝乱跑了出去,没跑几步,被人叫了回来。周边店铺的人都知道三娘一早预定好了接生婆,也知道是丁平顺一个村里的,让他直接把三娘送去。
有人推来了平板车,又帮着把三娘抬到车上,还有人拿来被子给三娘盖上了,他推上车往村里狂奔,脑子里只一个念头,三娘母子千万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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