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丁珠挺安份,简宁也就愿意多嘱咐她几句,知道她会打丁贤村直接上京,便跟她说道:“你膝下今有一子,为了你的孩儿你也要学着立住,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端,不无故兴风作浪,断没人敢轻视为难你。”
“不管到哪,只要清楚自己的位置,守住本份不招惹事端,余生必能安稳。往后只把心思用在培养你孩儿身上,给他做个好榜样,此次杨大人和夫人让你把孩儿一并带回来,想是杨大人心里清楚你同我们真正的关系,只是没明言而已。但你也别仗我们的势不把杨夫人放在眼里,惹出事来吃亏的只能是你,还有你的孩儿。”
“须时时记着,祸从口出,到了京城更要约束自己,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收的礼不收。要知道你家大人身居高位,难保没人嫉恨,若你眼皮子浅见了好东西就私下收了,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墙倒众人推,到时轻则流放重则满门抄斩,为着你的孩儿也万不可犯糊涂,凡有拿不定主意的事多去问问你家夫人,可记下了?”
丁珠自被吴丰阜家大娘子发卖,后沦落到花船上为妓,吃尽苦头。此次杨大人升了官她携子返乡,原还存了去找吴丰阜家大娘子晦气的念头,听了简宁一席话,尤其满门抄斩这话心下唬了一跳好的。
她好不易怀上孩子,提了姨娘,有个安身立命之所,赶紧收了节外生枝的念头,对着简宁盈盈福了一礼,恭敬应下:“记住了,必不给我家老爷夫人招惹事端,四婶放心,老爷闲时常教我读书认字,夫人心情好时偶尔也会教我如何待人接物,珠儿已不再是过去的糊涂人儿。”
“有长进是好事,凡事多动动脑子,想上一想,可做不可做。该同你说的都同你说了,只要你安分守己,日后有个什么为难之处只管来寻你四婶便是。”
丁有田说罢,摆摆手,“时辰不早了,你且自去,我们后日上京,你愿同往便一同去,想多陪你爹娘几日也由得你,自个做主。”
“珠儿难得回来一趟,多陪陪爹娘,晚几日再启程,四叔四婶早点歇着,珠儿告辞了。”她侧身施了一礼,倒退两步,转身去了。
她走后,丁有田往古琴前一坐,又待要弹琴,简宁皱眉,“拿去刘叔那弹去,吵死人了。”
丁有田看似很用力地划拉了两下琴弦,尔后斜目瞟向简宁,“夫人。”
“干嘛?”简宁下巴一抬。
“没死啊,还能应声,可见为夫弹琴吵不死人。”丁有田又轻抚过琴弦,“瑾瑜同我说了,这七根琴弦代表着河流,圆形拱面称之为天,底板称之为地,下面两个出音孔,一为龙池,一为凤沼,琴身长三尺六寸五分,为一年三百六十五日,还有这十三个小圆点,代表一年十三个月,含闰月,小小一床古琴天地龙凤江河湖海都包含其中,想来我师父当年弹的哪里是古琴,分明是借这一方天地抒发排遣胸中的苦闷。”
丁有田指着古琴给简宁讲罢,又摇摇头,“可恨我年幼时无知,偶听师父抚琴还道难听闹人得很,如今想来甚为羞愧。”
简宁嗤了声,“行了,你弹你的,我不说行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暗讽我,我懒得理你。”
丁有田咧嘴乐了,“这可真是冤枉,为夫有感而发,实没有暗讽夫人之意。琴棋书画夫人不通无妨,为夫通便好。”
“瞧着吧,不出一年,为夫定当为夫人献上一曲精妙绝伦的曲子,届时夫弹妻唱你我夫妇闲时自得其乐岂不快活?”
他话落,见简宁挑帘欲去里屋,他又叫住她,“抚琴须得焚香才安得下心,劳烦夫人给为夫焚上一炷安神香,谢了!”
“安神香我这没有,安眠香有要不要?”简宁剜他眼道,“琴没学会先摆上谱了,烦人。”
话是这般说,她还是给他调了安神香焚上。
丁有田刚弹得一会,段心嫣咋咋呼呼跑了来,衣袖一挽就要撵他,“起开起开,难听死了,我来教你,我可以当你夫子的,看我的。”
“春儿娘!”二愣子追着她跟了来,“不得对大人无礼,好好说话。”
“他是你的大人,不是我的,我只认他是长姐夫,你少管我。”段心嫣见丁有田笑着起身了,她一屁股坐下,又拿眼去瞪二愣子,“跟你说多少回了,不要春儿娘春儿娘的唤我,难听死了,你就不会学我长姐夫唤长姐那样唤我夫人?”
二愣子挠挠后脖颈,一脸懵,他又没做官儿,段心嫣咋个就成夫人了?
段心嫣瞧他那憨样便知他心里想啥,不由扑哧笑了,“笨死你得了!站一旁看我给你露一手,我虽武功不如你,别的可强过你数倍,我会的可多了。”
她弹了首《帘前听雨》,曲是好曲,但简宁和丁有田都听过秦薏帆弹琴,两下一比较,自然知道她没有她自己吹嘘的那般厉害,不过唬下不会的人还是可以的,比如二愣子。
二愣子不通音律,听不出好赖,横竖能弹曲子就不错,他觉得段心嫣老厉害了,对她的肯定崇拜溢了满脸,看得段心嫣心花怒放。
李侧妃私底下曾跟简宁嘀咕过,段心嫣配给二愣子是不是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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