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熄灭了半小时。给他半小时左右的时间让他入睡。关灯也许是为了操妹子,但结果是一样的。他不是睡着了就是正在忙活。我可以从防火楼梯爬上去,但他住在三楼,想蹑手蹑脚爬到三楼相当有难度。格里塞尔达给了我一套钥匙,但从前门进去似乎很不明智。这是纽约,他肯定会反锁前门。说不定他正在操妹子,但不希望她留下过夜。
过马路,进那幢楼。我时不时会体会到我其实是个典型的基佬,比方说,谁他妈能想到把
整个大堂刷成芥末黄?进去十英尺、十五英尺,第一段楼梯的台阶上还铺着地毯。爬上三层楼,我知道我脊背上流淌的不是热汗。来到他家门前,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开始用双手抚摸房门,就好像我想知道门板是不是实木的。考虑到我有多么不信任那个哥伦比亚婊子,我怀疑钥匙未必管用。我把钥匙插进锁眼,使劲一转,心想说不定会折断,但锁被打开了,而且发出哐当一声。我操,我的第一反应是终止行动。说不定外面听见的比里面听见的响?无论如何,我他妈最好打开保险。
门吱嘎一声打开了,里面没有客厅,我猜纽约城的居民并不需要那东西。一进去就是餐桌和两把椅子,附近说不定还有其他的椅子。走廊里的灯光照进室内,我看见一面墙边是沙发,另一面墙边是床。电视就摆在窗口。床附近暗沉沉的,很难说床单是不是深色的。反正我走到床边,寻找被单下隆起的曲线,一口气打出了弹夹里的七颗子弹。三个声音:消声器发出的噗噗声,子弹打爆枕头的噼啪轻响,我背后传来的惊呼。我转过身,看见一个裸体白人,他的头发似乎是红色的,但卫生间没开灯,黑暗中很难分辨清楚。臭婊子弄错了公寓号码。我举起枪,想瞄准他的头部,但他朝我的眼睛泼洒了什么东西,我疼得尖叫,感觉像是魂灵离开了身体。液体顺着我的脸流淌,我尝到了味道。狗娘养的漱口水。我跑进卫生间冲洗眼睛,他推开窗户,跳上防火楼梯。我紧追不舍,裸体白人尖叫着跑下台阶,我努力想瞄准他开枪。我扣动扳机,子弹打中金属栏杆,火花四溅。那段楼梯我顶多跑了三级台阶就跳上了另一段楼梯,我朝尖叫的裸体男人开枪,天晓得他在嚷嚷什么,但似乎不是喊救命。但子弹只打中了该死的防火楼梯。最后一段路他没有走台阶,而是直接跳向地面。
我们沿着后巷奔跑,他喊得像是被割了喉咙,我在后面追赶,顶多还剩下一半视觉,右眼疼得要死要活。我们每一步都搅起屎尿加腐烂加酸败加尸体的恶臭。我想好好开枪,但只有电影里的孙子才能边跑边开枪,前提是两只眼睛都能看见东西。他光着脚跑得很快,在漆黑的小巷里时而跳跃时而跑折线,脚下到处都是坑洞和垃圾箱。我踩中什么黏糊糊的东西,懒得去看是不是老鼠。我们跑上大街,突如其来的车头灯和路灯让他愣了好一会儿。他正要重新起步,我的子弹打中了他,他左右两边恰好都有车辆经过。一辆车停了半秒钟,但立刻起步,猛地右转,险些撞上一根路灯柱,然后左转右转,沿着街道开远了。街上没有行人,对纽约来说真是他妈的奇怪。刚开始我觉得有一面墙显得很奇怪:黑色、鼓胀、反光。紧接着我意识到那是垃圾袋,一个叠一个垒成一面墙,一直向前延伸进彻底的黑暗。我走到裸体白人身边,抓住他的左脚腕,拖着他回到巷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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