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钟粹宫,你照旧做你的宫女。若是不怕,现下就把被子掀开了,遮遮掩掩做什么?”
岚琪的心咚咚直跳,见玄烨脸上带着笑意,她不舍得走又不敢自己掀开被子,急得几乎要哭,却突然蹦出一句:“皇上,您想奴婢走吗?”
玄烨佯作含怒,收回了手,哼笑着:“是朕问你,答非所问,还想犯欺君之……”
话未完,眼前的人竟呼啦一下掀开了明黄锦缎的被子,纤柔白皙的身体突然展现在眼前,但见她紧紧抿着嘴,眼圈已经通红,羞怯到极致又很不服气的模样,直叫人看得心软。
“看来,朕今晚该谢谢昭妃。”玄烨脸含笑意,伸手将被子替岚琪捂上,“晚宴前还有两本折子没看完,朕一会儿就回来,你若是闷了,那里桌上的书可以看。”
岚琪乱跳的心渐渐平静,皇帝替她盖上的被子,不只暖了身体,更是暖了心,所有的彷徨害怕跟着都散了,更坦白地说:“皇上,奴婢只识几个字。”
玄烨却不在意:“那就等朕回来教你。”
皇帝来去匆匆,批完那两本折子真的立刻就回来了,拿自己的衣裳给岚琪披着,拉她到桌前把着手写字。岚琪的手白皙柔软,握着笔有几分力道,做师傅的很高兴,哄她说:“明日朕赏你笔墨纸砚,你闲了的时候就学着写字。”
这一晚,岚琪头一回握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包衣旗的女孩子都是进宫做宫女的命,宫女太监不能识文断字,所以自幼家里都不敢教。岚琪跟着母亲看账本,才认识“牛”“羊”“米”“面”这些字,自己的名字虽认得,却从未拿笔写过。
寝殿外头,几个小太监送夜宵来,李公公拦在门前不让进。不多久苏麻喇嬷嬷也来,他殷勤迎上去,问怎么这么晚还不歇着,苏麻喇嬷嬷苦笑道:“主子还是不放心,打发我来瞧瞧。”
李公公忙笑:“好着呢,正教新常在写字。”
“写字?”苏麻喇嬷嬷也奇了。
李公公又说:“先头进去不知说什么话,皇上突然跑去东暖阁看折子,把奴才吓得哟,结果看了两本又风风火火赶回来,这会子里头时不时有笑声,要说新人侍寝不少,还是头一回瞧见万岁爷这么高兴。”
“阿弥陀佛。”苏麻喇嬷嬷合十念了一句,由李公公送她出去,路上说,“主子就怕皇上一时兴起,明日又撂下不喜欢了,闹得宫里宫外看笑话。说是既然要了,就好好疼着,也给……”瞧了瞧周遭没人,才轻声说,“也给翊坤宫一个警醒,你知道这些日子外头闹得,大行皇后尸骨未寒,就算计着中宫了,也忒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皇上不高兴,太皇太后几时又高兴了,不过是碍着亲贵的脸面,不愿撕破脸罢了。”
“可不是吗,何苦这样着急。”李公公亦叹道,“今天晚上,昭妃娘娘那儿也够受的了。”
翊坤宫如何,旁人不知,钟粹宫这里,翌日天才蒙蒙亮就有许多太监宫女闯进来,开了空置的东配殿,忙着布置床褥家具。惊扰了布常在,这边也都早早起了,一屋子人站在门前看热闹。
只等天大亮,外头才有轿子到,已然改头换面的岚琪缓缓走进来,抬眼就瞧见立在廊下的布常在,一时忍不住红了眼睛,刚要走过来,却被身旁的嬷嬷拦住了。
等岚琪在东配殿升座,受了宫女太监拜贺,再来见布常在时,盼夏正热了药伺候主子吃,瞧见她来,先是愣了愣,醒过神忙到跟前屈膝行礼。
岚琪鼻尖一酸,伸手搀扶她起来,姐妹俩却是相顾无语。反是布常在走过来,轻轻拉过她,看她身上天水蓝的云缎宫装,笑着说:“真好看,你才
配穿这样的花色颜色,岚琪啊,我替你高兴。”
此时外头又来了许多人,为首的正是李总管,笑盈盈地吆喝道:“乌常在接旨,皇上有赏。”
不同于之前赏赐布常在的珠钗,玄烨果然只给岚琪送来笔墨纸砚,但也眷顾布常在的心情,另赐其镂花金镯一对。
李公公最了解皇帝,知道现下乌常在是他心尖上的人,不论日后如何,一时的新鲜总免不了,故而也对岚琪殷勤客气,这会儿指着她东配殿里三个宫女说:“她们昔日都在苏麻喇嬷嬷手下学过本事,如今支配给常在您使唤,若有不好的,只管和奴才说,再另挑好的来。”
又见岚琪眼圈红肿,知道必然是哭过,忙又轻声说:“一会儿皇上散了朝,就往慈宁宫请安,听苏麻喇嬷嬷的意思,您少不得也要过去,您红肿着眼睛可不行,太皇太后和太后面前,可不是要讨个喜庆才好?”
岚琪忙拿绢子拭了眼角,尴尬地颔首答应:“多谢公公提点。”又问,“今日是不是也该去向各宫娘娘主子请安行礼。”
李公公却笑:“早晚的事儿,您且去过慈宁宫再说。”
且说慈宁宫这边,昭妃一清早过来请安,却被拦住说太皇太后晨起头疼不想见人,明摆着是不见她,她只得在门前行了礼,规规矩矩地回去。
又辗转到宁寿宫,总算太后还肯见她,见了面昭妃便垂泪。太后虽怜惜昭妃眼下境遇不济,可也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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