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是毕恭毕敬的,但是自豪,不满。她在远离穿流的人群的一个角落里看见了阿尔塔米拉伯爵,就是在自己的国家被判死刑的那位,读者已经认识。在路易十四治下,他的一位亲戚嫁给了一位孔蒂家的亲王;这段往事多少保护着他,免遭圣会的警察迫害。
“我看见的只是死刑判决使一个人与众不同,”玛蒂尔德想“这是唯一不能买的东西。”
“啊!我刚才对自己说的是一句俏皮话!真遗憾,它来的不是时候,没能让我出出风头!”玛蒂尔德口味太高,不肯在谈话中使用事先准备好的俏皮话;但是她又太虚荣,不能不自鸣得意。她的脸上,幸福的神色于是取代了厌倦的表情。德-克鲁瓦泽劳瓦侯爵一直在说话,以为看见了成功,就更加喋喋不休了。
“一个坏蛋拿什么来反驳我的俏皮话呢?”玛蒂尔德心里说。“我会这样回答批评者:男爵的头衔,于爵的头衔,可以买到;一枚勋章,可以赠送;我哥哥就刚刚得到一枚,他做了什么?一个官阶,可以获得。住十年兵营,或有个亲戚当陆军部长,就能像诺贝尔一样当上骑兵上尉。一笔巨大的财产呢!这仍旧是最难的,因而也最值得尊重。真奇怪,这跟书上讲的正好相反好吧!为了财产,就娶罗特希尔德先生的女儿吧。”
“我的话的确有深度。死刑判决仍然是唯一无人敢申请的东西。”
“您认识阿尔塔米拉伯爵吗?”她同德-克鲁瓦泽努瓦先生。
她好像大梦方醒,这个问题和可怜的侯爵五分钟以来跟她说的话没什么关联,和蔼可亲的他不免感到难堪。不过,他是个机智的人,并以机智而享盛名。
“玛蒂尔德挺古怪,”他想“这是个缺点,然而她给她的丈夫一个多好的社会地位!我不知道这个德-拉莫尔侯爵是怎么搞的,他跟各党派的关系都好得不能再好,这是一个不倒翁啊。再说,玛蒂尔德的古怪可以被视为天才。有了高贵的出身,巨大的财产,天才不会惹人笑话,那时该是多么与众不同啊!还有,只要她愿意,她就能兼有才华、个性和急智,这使她变得十分可爱”由于一心不可二用,侯爵回答玛蒂尔德时神情恍惚,如同背书:
“谁不认识这个可怜的阿尔塔米拉?”接着他给她讲那桩失败的阴谋,可笑,荒唐。
“很荒唐!”玛蒂尔德好像自言自语“然而他行动了。我想见见一位男于汉,把他领到我这儿来,”她对侯爵说,侯爵颇不快。
阿尔塔米拉伯爵也是一个最公开地赞美德-拉莫尔小姐的高傲、近乎放肆的神情的人,他认为她是全巴黎最美丽的人儿之一。
“她要是坐在王位上该多美!”他对德-克鲁瓦泽努瓦先生说,痛痛快快地跟他走了。
上流社会中有不少人想证明,没有什么事情比阴谋更有伤风雅,那有一种雅各宾党的气味。还有什么比不成功的雅各宾分子更丑恶呢?
玛蒂尔德的眼神和德-克鲁瓦泽努瓦先生一起嘲笑阿尔塔米拉的自由主义,但是她听得仍然饶有兴味。
“舞会上来了个阴谋家,真是绝妙的对比,”她想。看着他的小黑胡子,她觉得颇像一头休息中的雄狮,但是她很快觉察到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功利,功利崇拜。
除了能给他的国家带来两院制政府的东西之外,年轻的伯爵认为什么都不值得他注意。他愉快地离开了玛蒂尔德,舞会上最有诱惑力的人儿,因为他看见一个秘鲁将军进来了。
可怜的阿尔塔米拉对欧洲感到绝望,只好这样想:南美洲国家强大以后,它们可以把米拉波送去的自由再还给欧洲。
一群留小胡子的年轻人旋风似地拥到玛蒂尔德身边。她清楚地看到,阿尔塔米拉没有被迷住,对他的离去很主气;她看见他跟秘鲁将军说话时,黑眼睛闪闪发亮。德-拉莫尔小姐望着这些年轻的法国人,那种深沉的严肃是她的任何一位竞争对手都无法模仿的。“他们中间,”她想“谁甘愿被判处死刑,即便拥有一切有利的机会?”
这种古怪的目光让缺乏才智之辈受宠若惊,却使其他人惴惴不安。他们害怕她会冒出什么尖刻的话,让他们难以回答。
“高贵的出身给人上百种优点,要是没有我就会不舒服,于连的例子让我看到这一点,”玛蒂尔德想“然而高贵的出身也会让能使人被判处死刑的那些精神优点衰退。”
这时,她身边有人说:“这位阿尔塔米拉伯爵是桑-纳查罗-皮芒泰尔亲王的次子;从前有个皮芒泰尔家的人试图救出一二六八年被斩首的康拉丹。那是那不勒斯最高贵的家族之一。”
“瞧,”玛蒂尔德心里说“这绝妙地证明了我的格言:高贵的出身剥夺了性格的力量,而没有性格的力量就不会被判处死刑!这么说,我今晚注定要胡说八道了。即然我只是个像别人一样的女人,那好吧!应该去跳舞。”她让步了,接受了德-克鲁瓦泽努瓦侯爵的请求,一个钟头以来他一直求她跳一次加洛普舞。为了摆脱哲理思考的不快,她想让自己变得十分地迷人,德-克鲁瓦泽努瓦先生不禁心花怒放。
然而,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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