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是水月工坊里的所有人都对他们很是尊重,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伪装,而是打心底儿里的尊重,在他们眼里,大家都是平等的,坊主会笑呵呵的向他们请教乌鸡汤的做法,准备洗手为夫人做羹汤,坊主夫人会挽着侍女的胳膊去集市采买,他们的小儿子——水月无涯每回见了他都会甜甜地冲他挥手,叫杨爷爷早上好,再像个活泼的小兔子般小跑着过来,要吃他做的酥酪。
后来水月工坊出事,他就再没见过他了。
“我不认识什么水月啥的…我就是个没人养着,得上街乞讨的老人家…”所以不能说呀,不能说,不说他或许会没命,可他一把年纪,早是老骨头一堆了,那孩子还小,说了就会没命。
“呦~真不知道呀?”百闻夫人不等他说完,提脚便踹,“说不说!”
他的肋骨估计是断了,断骨扎进肺里,随着胸膛的起伏嘶嘶露着气,“不…不知道”
那婆娘啧了一声,“骨头真硬。”不过很快她就说了下一句,“没关系,他的骨头不会比刀硬。”
昏君!
刀?倒在地上的老者笑了笑, 看不起谁呢,他也玩过刀,一柄小小的刻刀耍得出神入化,雕一只小兔子, 青蛙啥的不在话下。
见老者一副打死不开口, 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 百闻夫人犯了难, 刚才说的一切都是吓唬人的,她只作口头上的生意,沾上人命的事儿她可不做。
“不开口也行…”时怀瑾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 无悲无喜。“搜魂吧。”
搜…搜魂?!
这是禁术!
百闻夫人瞳孔紧缩,眼睁睁地看着一身白衣的青年走了过去,出手先卸了老者下巴,最后才慢条斯理的把手放在老者头顶。
百闻夫人从来没听过如此凄厉的惨叫,那叫声活像一个婴儿被硬生生煮熟, 细小的声带被撕裂般, 调子随魂魄碎了一地, 再无轮回了。
她转过头去,闭紧了眼睛。
对不住啊, 老人家。
搜魂结束的很快, 几息之间,时怀瑾就从老人的记忆中翻到了他想要的,于是从怀中掏出锦帕擦了擦手,转身向外走。
百闻夫人紧随其后,只是在刚出门时有所不忍,转头一看,只一眼, 胃里的翻腾险些抑制不住。
地上的老者,人形尚存,也仅是尚存了。
回到山门,时怀瑾站在时鹤鸣门外,眼底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师兄,他查出来了。
那少年身份有误,他跟本不是什么水月工坊的二少爷,是个身份不明的冒牌货。
他干干净净的皮囊下包着的不知是什么坏心,他根本不配做您的徒弟!不配得您亲囊相授,不配站在您身边!
全心全意对您的只有我!只有我啊…师兄。
师兄得明白这一点,他想。于是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师兄正在和猫对弈,猫和人端坐棋盘两端,师兄圆润的指尖缓慢地摩擦着冷玉做的棋子,动作温柔的像抚摸着爱人的嘴唇。
“小怀?”时鹤鸣没看他,眼睛盯着奶牛猫毛绒绒的爪子。“落子无悔,别耍赖皮。”
猫竟也像模像样的喵喵叫着回应,同时从黑粉相间的肉垫里伸出尖尖的指甲,将自己面前的白棋推远了点。
“师兄。”
“怎么了?又想去山下玩了吗?”时鹤鸣从棋盘中抬首,弯起眉眼招呼时怀瑾过来,“过来坐。”
时怀瑾从善如流的走过去,贴着时鹤鸣的腿坐好。
“师兄……小怀,小怀无意中知道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时怀瑾伸出手,身体越过时鹤鸣,拿了一颗黑子放到棋盘上封住系统的白子。“说了…怕师兄不开心。”
“不说…小怀心中有愧。”
怀瑾似是刚洗过澡,身上发间还残存着淡淡的水汽,随着他的动作,一缕极淡的香气萦绕在时鹤鸣鼻尖,若有似无,甚是勾人。
“师兄不会同小怀生气。”
视线被青年的身体挡了大半,怀瑾衣服穿的薄,又被身上水汽沁湿,此时紧紧贴在身体上,月白的纱透着底下肉色,曲线毕露。
青年的身体惊人的美,如一张弓,一弯月,被视线这样盯着看,羞怯的红云蒸霞蔚似漫上身体大半。
时鹤鸣盯着看了一会儿,伸手拍了拍青年的后背,他的手像是带了电,手掌下的躯体瑟缩了一下,似是被烫到。
“别看了,这棋还下不下?!”系统忍无可忍的声音从心底响起,“又搞这出儿!色诱色诱,偏偏你这个不争气的就吃这套!”
“他能不能换点别的,兰斯是,季斯时也是,还有那劳什子祁时安魏安怀…真不愧是一个人。”
时鹤鸣把手从时怀瑾身上放下,眼神扫过棋盘,落到时怀瑾刚替他下的那步棋上,微微一笑。
鬼手,这盘棋要提前结束了。
“我又不是柳下惠,岂能坐怀不乱…还有,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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