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非被她笑得一下子掐灭了气焰,一时呆愣住:“……是,是吗?”
“是啊。”阿妮苏笑意盈盈,“我在宫中没有同龄的朋友,就因为我是王储,学宫里和我一般大的孩子总是很敬让我。”
闻非挠挠头,虽然阿妮苏和昭国的皇女姐妹们一样平易近人,但终归道不同,人家还有王位要继承,刚刚的行为对公主实在有所失敬。
“大概,是因为我从小在宫里和皇子一起生活,习惯了吧。”闻非拱起手,“方才是我失敬了,公主。”
阿妮苏闻言,满不在乎道:“没关系啊,你失敬的样子也很可爱。”
闻非脸色红得要快滴出血来了,求救似的看向花念,可花念非但没看他,像是被茶水呛到了别过脸低低咳了两声,但闻非确信那分明是在笑!
“花花姐你没事吧?”他赶紧转移话题。
花念淡定地放下茶盏,清嗓道:“没事,这路有点颠簸。”
阿妮苏也将目光转到花念身上,随后落在她腰间的佩刀上:“花花姐,我还挺想见识一下你的武功的,你是我知道的第一个威胁暄玑哥,还能全身而退的人。”
那哪能叫威胁?花念低头一哂,抬手抚上佩刀,声音冷冷:“我的武功,是杀戮之道,血腥气太重,怕吓到公主。”
阿妮苏注视着着那把佩刀,过了须臾,才开口道:“杀忠良,是为杀戮。斩不公,是为救世。”
花念倏地抬头,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面上竟流露出一丝惊讶:“公主,这话您是从哪儿听说的吗?”
“我哥告诉我的,怎么了吗?”
“哦……没什么。”
花念侧目望向车窗,轻轻晃动的帘子,若隐若现地现出戚暮山的背影。
公主护卫队抵达拉赫城主安排的驿馆时,已是入夜。
拉赫不及瓦隆热闹,但比东泽繁华。
闻非一进房间刚想把女侍的衣服换下,立刻被穆暄玑截住:“不行,你现在还是公主的贴身女侍。”
随后他叫来兰缇雅与花念交接班,便不再管闻非撒泼还是打滚,回到了自己的客房,入眼便是刚洗完脸上易容的戚暮山。
穆暄玑走到床边坐下,看着戚暮山拿帕子擦干挂在脸侧的水珠:“既然已经到拉赫了,说说你要做什么吧?”
戚暮山从他让自己留在他房里时就有所料,更不用说现在花念和闻非也被支走了,不由轻笑:“少主不是说信我?”
“信你也得知道你的主意吧,总不能让我一无所知,就毫无保留地帮你吧?”
戚暮山搁置帕子,拿起茶壶倒水,反问道:“那么,少主对溟国拉赫与昭国林州两地货殖了解多少呢?”
穆暄玑倒真思忖起来:“林州向拉赫运进茶叶、瓷器、布匹、水稻米等等,拉赫则向昭国出产香料、珠玑、毛毡、青稞米等物,我大概就知道这些,更详细的得去向城主要账本。”
“知道这些足够了。”戚暮山点点头,“明日你带公主去织物楼,花念和闻非留下去打探附近商铺,主要针对你说的这几样东西。”
穆暄玑心下了然:“你想调查商队?”
“正是。”
“为何?”
戚暮山拿起茶盏,凝视着水底纹样,说:“少主可知道昭国的镖局大致分为两种?一为祖业传承因而家底雄厚的镖局世家,常年与官府皇商来往,如陈门镖局和易门镖局。二为普通的民间镖局,这些镖局背后大多会有贵人营生,否则镖局难以运行下去,像千峰镖局、来福镖局、兴运镖局等。
“除开我最后说的兴运镖局,其他镖局在昭国都是有着十几年的资历与声望,而兴运镖局从成立到势头直赶陈易两家镖局,只用了不到两年时间,着实令人生疑。目前我们只调查到是一个叫陈术的林州富商在扶持他们,他名下有家江南织造坊,与织物楼长期合作。”
穆暄玑稍稍眯起眼:“所以你们陛下才派你出使溟国?”
戚暮山不语,只扬手一挥,把杯中水倒进一旁的水盆里。
穆暄玑见状起身:“这水有问题?”
“不想喝凉的。”
穆暄玑于是喊侍者进来收拾水盆,顺便再烧一壶热水送过来。
“话说回来。”穆暄玑吩咐完毕,便坐到戚暮山对面,“被洛林山贼侵扰过的镖队中,光是兴运镖局的劫案,就占了三成有余。”
“哦?他们为什么要冒着被黑骑缉捕的风险劫镖?”
“为了劫财,每起劫案被抢走的大多是黄金白银,少有商货。”
“嗯,走镖行道的,少不得要与绿林打交道,懂规矩的镖头都会备着过路钱,好汉们收了钱,还会派人护送,算是礼尚往来。”
不稍戚暮山说下去,穆暄玑便道:“你是怀疑镖队没给够他们过路钱么?”
“这是一种可能,但还有一种可能。”戚暮山顿了顿,忽然问,“这些山贼原先是做什么的?”
穆暄玑说:“流民。有些是因为战乱而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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